“对, 您这几日脸色都不好, 军医也叮嘱了要多静养。”
“三日前的那一战敌军受损严重,眼下他们尚在修养中, 接下来的几仗应也算不上困难,侯爷放心交给我们。”程贰也拍着胸脯道。
谢峥远沉着脸色没说话,只死死盯着底图上的标注半晌, 才沉声开口。
“沙场之上断不可掉以轻心,你如今看到的,极有可能是敌人想让你看到的。”
“传令下去,这几日让大家都警惕些,尤其是晚上。”
程副将不明所以:“侯爷此话怎样?”
“你说了上一场他们受损严重,必然会想用一些巧妙的方式避开与我们的正面交锋。”谢峥远指了指底图上的一条峡谷,“这里应当派一小队人马轮流查勘。”
站在最角落里的那人总算开口:“侯爷是怕他们会趁我军松懈之时偷袭或是夜袭?”
谢峥远撩起眼皮淡淡看向他:“对。”
殷无霜在他离开的短短七日里已经在营中立下不小功劳, 升至了守备,再加上他时而能够提出不错的点子,谢峥远也特许他能够同诸位将军一同议事。
其他将军都是与谢峥远交好的, 也在私底下同他提过。
殷无霜就算是再机灵到底也是殷太尉的人, 说不定是殷太尉安插进军营的眼线, 就指着这次立了功劳回去在朝中封了官,殷家的势力便更难拔除了。
谢峥远也只是笑笑,并不甚在意。
就算殷无霜是殷峙派进军营里的, 他也无惧分毫。
他想要的是尽快打完这场仗回京处理那些事,他心心念念的不过是为了那个人,只要能够帮助大魏清除北境敌军,就算是来要他命的也无妨。
“我看这次的前锋就由无霜来带领吧。”谢峥远接着说了一句。
帐内霎时间陷入沉默,他们不知道谢峥远为何要一而再再而三地提拔殷家的人,分明在京中时两家也是势同水火。
整个屋里最敢说话的也就程贰了,他张口就叫了谢峥远一声:“侯爷——”
“侯爷,将军们!属下有要事禀报!”营帐外响起无名的声音。
谢峥远眉头一皱,心中隐约有不好预感,就连心口处的伤都跟着疼了一下,脸色不由发白。
“何事,进来禀。”
“禀侯爷,京中派了监军大人,如今已带着圣旨到门口了。”
众人一时都慌了神,“监军?还有圣旨?”
他们在北境的战事从无失利,送回去的都是捷报,如何圣上又派了监军过来?
几人中最为冷静的也就只有谢峥远和殷无霜两个了。
他们一众人出了营帐,将监军迎进营中。
“平远侯接旨!”
谢峥远:“臣在。”
“顺天应时,圣有诏曰。北境频传捷报回京,朕心甚慰,但东南涝灾严重,朕日日不得安眠。着令平远侯于半月内平息北境战事,尽早回京。”
“微臣领旨。”谢峥远手不自觉地收紧,沉着脸色将圣旨从监军手中接过来。
半月……看来圣上是终于忍不住了。
他抬眼看向一旁的程贰:“监军一路舟车劳顿辛苦了,程副将带人先去安置。”
他说着目光略过程贰身后同样满脸惊讶的殷无霜,心下越发沉了。
圣上无故下了这道命令,怕是已经知道什么,想着法子要治他的罪。
阿暄那边应当也不好过了……
*
暖香苑内,茗喜端着一盘新做好的奶酥进了屋,见倚在榻上的那人仍旧捏着手里的东西不动,忍不住快步走过去。
“姑娘,您都拿着它看了半天了,这旧钥匙怎么了?”
她将那碟子奶酥放到祝暄跟前,又到了碗微凉的梅子汤来,“姑娘,歇歇吧。公主殿下都在院里扑了半晌蝴蝶了,也没见您动一动。”
可那人像是没听到她说话一样,只兀自问道:“茗喜,你说从上京到西北,大致要多久的路程?”
小丫头眉头一皱:“到西北?起码也要十天半个月吧。”
“半个月……”祝暄低声呢喃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