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娘不出声,秦曦想起今日有些陌生的阿爹,坐起身,满是认真看向温柔的阿娘:“阿娘,你和阿爹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陈皇后微愣,随即笑着摇头。
秦曦蹙蹙眉,不对,他们一定有什么事瞒着自己。
看见女儿苦恼的模样,陈皇后拉起她的手,斟酌片刻,轻声试探:“曦儿,你想过……当皇太女吗?”
秦曦瞪瞪眼睛,好半天回过神,直蹙眉头,很是惊愕,“我?——皇太女?”
陈皇后郑重颔首,目光紧紧定在她脸上。
秦曦蹙紧眉头,觉着不可思议,她不由自主抽回自己的手,面上不敢置信,“阿娘,是在与我开玩笑?”
陈皇后见她心有抵触,不好再言,只笑着替她将鬓前碎发捋至耳后。
……
回到梧秋阁,秦曦心神难宁,左思右想,翻来覆去,翌日清早便去含元殿等秦离。
秦离那么聪明一定可以帮她捋明白。
她来得早。
天蒙蒙亮,正值胧月将隐,金乌欲出。
许多上朝的朝官陆续进宫,在翔鸾阁钟楼下候着,眼尖的便瞥见小殿下立在含元殿,也不知要做什么。
小殿下的任性也不是一回两回。
见怪不怪。
秦越握住笏板,望着含元殿前的小姑娘,不用想也知道,她一定是在等秦离。
这两人感情好的,如胶似漆,寸步不离。
若五皇妹知晓秦离的真实身份,恐怕悔之莫及。
他收回目光,便听见身边有两个老头相互念叨。
“听消息,楼少监已经在苏州兴办女学,日后少不得女子参政,把老祖宗千百年留下的三纲五常全丢了,今日只能舍命相谏。”
另一位太常寺少卿道:“老夫也正有此决意,牝鸡司晨,败坏纲常,陛下此举只会遭千古之骂名。”
两人忧心忡忡,秦越鬼使神差般想到立在含元殿门前的秦曦。
忽然鼓声敲响,众人噤言,持正笏板,敛容正色,鱼贯而出。
秦曦看见秦离在最前面,躲在楹柱后,探出个脑袋,笑眯眯的看向他。
秦离神色温和,与她微一颔首,踏进殿中。
户部尚书出列,启奏苏州前刺史与山匪勾结一事,查抄的家产数目与账目对不上,其中大笔款项不翼而飞。
秦曦在外面听他们争议了会,摆弄下胸前的飘带,蹦蹦跳跳走到廊腰下坐着。
殿中不少朝官就‘女学’争吵不休。
有几个更是以死相谏。
秦越扫了眼御案后的皇帝,丢了个眼风给吏部尚书。
吏部尚书出列启奏,再一次提及立储之事。
皆被秦凌川驳回。
殿外,初升的朝阳涂过巍峨雄浑的殿宇,秦曦眯着眼望向光华夺目的含元殿正门。
朝官们三三两两结伴而出,大多数人的神色都写着失意。
看见秦离,秦曦立时与他招招手,让他赶紧过来。
秦离莞尔,大步流星走过去。
“五皇妹。”
秦曦过去抱住他手臂,挽着他往廊腰外走,嫌弃地说道:“原来你们上朝都这么吵,听着我头都快大了。”
秦离将笏板收进袖中,淡笑道:“五皇妹既不喜欢,日后朝上定不会如此吵闹。”
秦曦眨巴眨巴眼,“我喜不喜欢,都不要紧,我又不上……”莫名的,那个“朝”字梗在了她的喉咙。
她咽咽口水,而后反应过来,睁大眼睛,抬眸看向他,豁然问道,“秦离……你是不是知道?”
秦离微怔,旋即颔首。
秦曦止住脚步,抽回挽住他的手,不由自主的后退两步,下意识远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