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离抬步,秦曦抬手挡住他,“你不要过来。”
她不由颤抖起来,眼中升起一抹畏怯,“你离我远些,我、我有话问你。”
秦离止住步伐,怕刺激到她,后退一小步。
秦曦咬咬唇,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颤着嗓子,问他:“这是阿爹告诉你的?”
秦离怔了下,摇头。
秦曦不禁点点头,恍然大悟:“也对,上一世你就知道了,根本用不着阿爹告诉你。”
上一世他日日压着她看书,手把手教她批阅奏折,分析朝堂政事,活像个托孤的。
她只是个公主,阿爹却请严太傅给她上课,中书令看似次次都在为难她,又是罚她背书让她抄书,实则是苦心督导她,不然一个中书令哪有这样的闲工夫,天天坐在崇文馆,就为了抓她错,折磨她?
连楼薰都与她言过似是而非的话,如今想来,她必定是知晓。
只有她一个人被蒙在鼓里。
她垂下眼帘,眼波颤动,神色不安。
秦离终还是忍不住走过去,摸摸她脑袋,柔声哄道:“五皇妹,无论发生何事,我永远与你在一起,陛下也正值壮年,还远着,不必忧心。”
她真的长大了。
若放在以前,指不定要闹得天翻地覆。
秦曦心不在焉,点了点头。
入夜,荣王府中。
秦越收到宫里传出的消息,吃了一惊。
他捏紧纸条,忽然记起今日上朝是所听之言。
牝鸡司晨。
陛下迟迟不立储,甚至为女子开恩科。
既有女人入朝堂,那女子……当皇帝……
他的目光下意识移向纸条上“五公主”三字。
陛下一向疼爱五皇妹,冒天下之大不韪立五皇妹为皇太女,有何不可?
百年前便有女子为帝的先例,况且五皇妹是嫡公主。
他回过神,将纸条烧了。
五皇妹天真可爱,养在身边,不失为一种乐趣。
若花刺手,也只能剪了。
*
这些天,陈皇后看着女儿心神不定,在清辉阁设宴,给她散心。
时入初夏,太液池水碧接天,几只仙鹤自湖中蓬莱小岛飞过,发出几声悠扬的清唳。
秦曦吃着樱桃酪,身边围绕着贵女们娇娇柔柔的谈笑声。
“殿下,谨王平素喜欢什么,他有喜欢的女子吗?”
秦曦手下顿了顿,抬眸看向她们,讪讪道:“他……我皇兄似乎有心上人了。”
贵女们一阵惋惜,并不气馁,笑问道:“殿下可知那女子是何模样?家世如何?”
秦曦眨眨眼,颇有些为难:“我也不知。”
未几,清辉阁前出现了一道颀长身影,从容不迫,举手投足清逸文雅。
直直朝湖旁画舫而去。
看着那清俊贵气的男子,众人又是一阵叹息。
失望过后,又聊起了其他事。
画舫中不少郎君咏赋斗诗,顺道问起了同样的问题。
秦离一概摇头,只言:五皇妹年纪尚小,玩心重,情窦未开。
一旁秦桓闻言,投去了鄙夷的目光,秦离撩眸轻轻瞥他一眼。
秦桓赶紧坐正,若无其事的翻看着身边世子所作的词赋。
诗会散去,秦曦吃饱喝足,沿着湖岸,慢悠悠的走着。
秦离轻声唤住她,几步行至她身边。
“五皇妹,在会上做了几首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