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瞅了他一眼，转身小步往回走。
“五皇妹，”秦离伸手握住她手腕，温柔地望着她，眸中含着一抹期待，“可否陪我出宫？”
秦曦偏头，见他垂下眼眸，清俊的眉宇平添了一丝落寞，“七年未回长安，宫外都陌生许多。”
秦曦早就等着他留自己呢，立时点头，“好吧好吧，正好我也想看看王爷的府邸是何模样，秦离，皇子开府都是有封号，阿爹封你什么呀，封地在哪呀？”
秦离虚扶着她上马车，莞尔道：“‘谨’，取自谨言慎行，封地正好在幽州。”
谨言慎行？封地幽州？
阿爹未免也太苛刻了，像秦离这般温良恭让的皇子，还要叮嘱他谨言慎行，连块好的封地都不给他。
可秦离他并非皇室血脉，领了封地和爵位……
唉……
“五皇妹似乎心事重重？”自从上了马车，她接二连三叹了好几声，豆蔻芳华的小姑娘，满心忧愁。
“再皱下去，”秦离抬手点了点她拧巴的小眉头，柔声打趣，“眉头都成小山峰了。”
秦曦哀怨的瞅他一眼，还未捋清的心绪又成一团乱麻。
皇兄不是亲皇兄，阿爹竟然是断袖……
自从知道阿爹的秘密之后，她已经有许久未同阿爹说话了，看了阿娘后，她便回梧秋阁，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们。
果然长大后就是烦恼多……
看着她愁眉苦脸，秦离暗笑一声，抽出壁架上的书兀自打开。
马车驶出朱雀门，街市上的吆喝声渐渐传入车门。
秦曦掀起绉纱，路旁的酒肆里店家揭开烧盖，沁凉的寒风里裹挟着甜酒的清甜香气，拂面而来。
她摸摸空瘪瘪的小肚子，扯扯秦离衣袖，眼巴巴看着他，未及明言，秦离微微一笑，揭开绉纱，吩咐随行侍卫买来甜酒。
“秦离，你对我真好。”看一眼就知道她想吃什么。
秦离无可奈何的笑道：“五皇妹是皇妹，对妹妹好本就是兄长应该做的。”
听他这般一讲，秦曦停住勺，白瓷碗中的甜酒忽然变得索然无味。
秦离对她好，是因为她是他的皇妹，若是被他知道她并非他的亲生妹妹……
秦曦舀了舀甜酒，小心翼翼地扯了扯他衣袖，开口试探的问：“秦、秦离……”
“味道如何？”秦离从书上看她，眼底浮笑。
秦曦见他关切而温柔的笑意，把刚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心不在焉的点点头，顺手舀起一颗小汤圆，便见秦离俯下身。
她愣了愣，手上的瓷勺已然空了。
“还不错。”秦离似乎并未注意的她的呆滞，语气甚是满意。
秦曦缓过神，便见他侧支着头，专心致志的看着书，气定神闲，没有丝毫不自然。
她低下头盯着瓷白的小勺，鬼使神差般舀起一勺甜酒，小心翼翼地伸出舌头舔了舔，将一触及温热，浑身骤地打了个激灵，心中涌起一种从未有过的奇妙之感，欢欢喜喜，又有种做贼似的心虚之感。
她抿紧唇，静了好一会，目光不由自主的瞥向秦离淡粉的薄唇。
小公主的目光纯真而炙热，委实叫人难以忽略。
秦离压下上扬的唇角，微微侧身看向她，温声道：“五皇妹。”
秦曦一见他看过来，吓得赶紧埋头吃甜酒，慌慌张张道：“怎、怎么了？”
秦离沉吟一声，故作高深的抬手探探她的额头，面上一片温情的关切，“你今日有些心不在焉，是有哪里不适？”
秦曦忙摇头否认。
“五皇妹若有心事，可以尽与我言，”秦离轻轻钳制住她手腕，伸出食指轻轻挑起她下巴，逼近她，眸色专注而温柔，温润低哑的嗓音似诱哄又似蛊惑，“或许我能替五皇妹解忧。”
“没、没什么……”秦曦望着近在咫尺的俊容，心砰然而动，下意识挣了挣被钳住的手，缩起下巴，躲开他的逼视，害怕的往后藏。
见她低着头埋进马车角落，弯唇一笑，松开她的手腕，温声安抚道：“五皇妹，既不想现在与我言，便待下回再言。”
秦曦眨眨眼，盯着微微发红的手腕，轻轻点了点头。
“抱歉，”秦离看着她手腕上被自己攥红的手印，从一旁飞天银纹竖柜中拿出碧玉圆盒，“五皇妹，手给我。”
秦曦揉了揉发红的手腕，有些犹豫，但抵不住他关切而歉意的目光，小心地伸手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