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是因为温廷筠他之前一直住在人口密集的温府里,不好下手,想着等他回了自己那个小院后,再出手,轻松将他击杀,谁知却被碰巧前去送礼的自己吓跑了,想来那个东瀛刺客是知道他不是自己的对手,所以才没有冒然出手。
也许是因为这样,他才会又去找了同伴来,可是谁知,再后来,温廷筠就住进了有众多家丁巡夜的侯府,而自己也同时住了进去,所以也就再没了机会,况且那可是京城,天子脚下,如果动静闹得太大,没准会惹来天子震怒,造成两国之间的矛盾,所以,才会想要等着温廷筠这次出使的机会再出手。
原以为在路上动手,会十分的容易,谁知因为某些东瀛人不明白的原因,温廷筠身边的护卫却是十分严密,但如今又有了长公主这个最好的祭奠之物,他们便决定冒着风险动手了,即使不能杀死温廷筠,还可以杀了长公主,谁知,一个都没得手,倒是白白搭上了自己的性命!
温廷筠显然也想到了这些,两人互相对视了一眼,心中都有些后怕,如果那日夜里谢星瀚没有去给温廷筠送礼,那……
温廷筠一把搂过谢星瀚的肩膀,高声说道:“你不用娶媳妇了,我养你一辈子!”
“咳……咳咳……”从院外走进来,正好看见这一幕的徐景耀,猛咳了两声,状若不好意思的开口说道:“我是不是看见了什么不该看见的东西?!”
“龌龊!”
“下流!”
温廷筠和谢星瀚同时白了他一眼,异口同声的道。
“你们两个大男人,大庭广众之下连搂带抱,海誓山盟的,最后怎么成了我龌龊、下流了!”徐景耀哭笑不得的说道。
“怎么了?有什么事儿?”三人说笑了两句,舒缓了下紧绷的情绪,温廷筠便开口问起了正事。
“沧州知府来了,来请罪的,现在正在大厅里!”徐景耀也恢复了正形,开口回道,“你见不见他?”
今夜这件事情,其实跟沧州知府没什么关系,但是,毕竟住的是他的别院,一切又都是他安排的,严格上来说,他也确实逃脱不了干系,而且刺客是东瀛人这件事情,因为还不知道皇上是个什么态度,所以现在还不能让外人知道,以免泄露了风声,引起两国争端,所以温廷筠想了想道:“我就不去见他了,你去吧,安抚他两句。”
徐景耀明了的点了点头,又开口说了句,“我已经交代下去,让所有知道刺客是东瀛人的禁军护卫,谁都不许对外泄露一个字,否则军法处置!”然后才转身快步向院外走去。
温廷筠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疲惫的抬手揉了揉眉心,对谢星瀚道:“今日你也累了,先去休息吧,我还得赶紧去给皇上写奏折,把这件事情告诉他,要是让他从别处先得知了这件事情,就不好了!”说完后,便向转身东厢房走去。
谁知,他却听到自己身后的脚步声,跟着自己一起进了东厢房,温廷筠回头一看,谢星瀚已经抱着剑,靠坐在了椅子上,一副就在这里陪他的模样,显然也是怕万一再有刺客来。
温廷筠心中不禁一暖,笑了笑没有说话,让人拿了笔墨来,埋头写起了奏折。
派人八百里加急送回京城后,他们一行人便在别院里继续休养了起来,原本想要来别院,给温廷筠和长公主见礼的各路官员,在得知了昨夜的刺杀事件后,也都不敢再上门惊扰,正好可以让长公主安静的休养。
说来长公主的体质也是奇怪,原本晕个船都不知要休养几日,才能彻底好起来,如今这又惊又吓的,身子竟然快速好了起来,第三日便如没事人般,精力旺盛,嚷着可以上路了,也许他们皇家之人,都有这样的基因,毕竟能够在波诡云谲而又凶险万分的宫闱生活中,生存下来的人,抗压能力那可真不是一般的强,而且遇强则更强!
流素只是被那东瀛刺客打伤了额头,看着血流得不少,但是却没什么生命危险,虽然头还有些疼,但显然也不影响上路。
能够早日上路,大家自然高兴,未免兴师动众,温廷筠也没让人去通知沧州知府,只是给别院里伺候的当地下人留了话,一行人便出发了。
这次可是大白天,之前又发生了别院的刺杀事件,城里已经隐隐有了各种离奇的流言,未免引起百姓骚动,徐景耀让大部分的禁军护卫散落在人群中,暗中保护,只留了一小队禁军护卫,着便装随护在温廷筠和长公主的马车旁,乍一看去,就是个出来逛街的有钱人罢了!
沧州城里很是热闹,坐在各自马车中的温廷筠和长公主两人,这几天都憋坏了,都不约而同的将马车车窗的帘子掀了起来,好奇的向外张望着。
两人正兴致勃勃的看着窗外,突然长公主惊奇的咦了一声,指着路旁一个跪在地上,身着一身白衣,旁边还躺着个用白布盖着的死人的年轻女孩,对坐在一旁的曲笺好奇的开口问道:“那女孩是在做什么?”
曲笺其实早就已经看到了,对于她们这些从小下家境穷苦,才会卖身为奴的人来说,这些事情实在是司空见惯,并不觉得有什么,不过此时见从来没见过这些事情的长公主这幅好奇的模样,心中微酸,探头看了看那跪在地上的可怜的女孩,开口回道:“她是在卖身葬父。”
“卖身……葬父?”长公主歪着头重复了一遍,随后恍然大悟的道:“她要把自己卖了换钱,好给他父亲下葬?”
曲笺点了点头,神色有些黯然的没有说话。
“其实这又何必呢!”长公主却是自顾自的开口说道:“有多大能力,办多大的事情,她就是把他父亲卷个草席埋了,她父亲也不会怪她的,难道她一生的幸福,不比那个重要吗!”
曲笺闻言却是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有些无奈的开口,幽幽的回道:“公主您是不知道,如今她父亲过世了,就剩下她孤零零一个人,她就是不卖身,一个小姑娘家,又如何在这世上生存?最后的结果,恐怕还没有她这样跪在路边卖身葬父来得好,这样也许还有机会,可能会卖个好人家,否则的话,最终流落到哪里还不好说呢!”
长公主看着曲笺,瞪大了眼睛,她是真的不能理解曲笺所说的话,但是她也不会天真的说,“怎么,还没有王法了吗!”这样幼稚的话,可是就在她怔愣之时,却听到马车外传来一阵呜咽的喊声。
长公主和曲笺两人下意识探头向马车外望去,就见刚才那个跪在那里卖身葬父的小女孩,此时正被一个华服青年伸手捏着下巴,用十分猥琐的眼神,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的打量着,而那女孩明显不太愿意,正用力的挣扎着,却逃不开他的钳制,那卖身葬父的女孩只能呜咽着大声求饶,可是围观群众里却没有一个人敢吱声,都眼含怒意,却又十分无奈的站在一旁。
长公主面色一沉,对曲笺沉声道:“你去给那女孩买下来,然后让人送她到沧州知府的别院,以后在那里当差,告诉沧州知府,这女孩是本宫买来的!”
原本心就揪在一起,十分不忍的曲笺一听,满脸欢喜,忙应了一声,让车夫把马车停下来,拿了银子,跳下了马车,提着裙子,向那个卖身葬父的女孩快步跑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