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允禄的一颗心就全在暗卫两个字上面,他对于弘历的反应瞠目结舌:“你到底知不知道你父皇身边的暗卫是什么人?他们……唉,算了,说了你也不在乎!”
允禄自己选择了放弃,弘历这时候就狡黠一笑:“十六叔何必跟我说这些呢?我人都要走了,你不给我践行?”
弘历自己提出来要走,又叫允禄给他践行,允禄虽然嘴上抱怨,但行动起来还是相当快,不到两日功夫就将与弘历关系好的人全都聚集起来,邀着他们来到庄亲王府赴宴。
弘历作为主客,坐在允禄右边,而另外一边的位置则留给怡亲王允礼,三人分坐上首,看起来倒也其乐融融。
只是弘昼离得近才能听清楚这三个人的你来我往。
允禄倒过去一杯酒,嘴上还在不依不饶:“弘历,十六叔我这回可是为你出了大力,你知不知道置办这么一桌酒席要花多少银钱?”
允礼好笑地看允禄一眼:“你做叔叔的,给侄子践行还要算价钱,你丢人不丢人?”
允禄嘻嘻哈哈地开始诉苦:“那这不是因为御史们的嘴实在是太厉害了么?我花钱事小,回头御史们还要参我一本,说是我奢侈放肆,不堪表率!何况我这回还带了这么多人一起,又有几个侄子在,他们更要说我没有带好头,反而带坏侄子了!”
弘昼听着允禄这些抱怨,也忍不住笑出声,毫不意外收获了允禄的白眼一枚:“十三哥,你看看,这臭小子现在就开始笑话我了!”
允禄作为皇叔一代里面年纪小的那个,平日里没少仗着兄长宠爱闹腾,这时候找人告状也相当自然,就是福惠年纪最小,拍着巴掌笑起来:“四哥,十六叔在跟十三叔撒娇是不是?”
小孩子童言稚语说出来,满堂宾客哈哈大笑。
脸皮厚如城墙的允禄都绷不住了,干笑两声:“福惠,别瞎说!”
弘历忍俊不禁,对福惠招了招手,后者眼睛一亮,屁颠屁颠跑过来,仰着脸问:“四哥叫我做什么?”
少年笑吟吟抬手,准确无误地掐住了小孩子的脸颊:“当然是捏捏你啦!”
小孩子被掐住两边脸颊,气得鼓起脸,使劲摇摇脑袋摆脱了“魔爪”,躲到允礼身后:“十三叔,你看看四哥!四哥坏!”
允礼子嗣不丰,看见小孩子天然就喜欢,闻言便笑了笑,故意逗福惠:“那福惠觉得你四哥坏,十三叔要不要帮你罚他?”
福惠趴在允礼身后,脑袋还搁在允礼的臂弯上,大眼睛转了几圈,却始终没有说话。
而允礼看见他这模样就知道福惠心思,还要装作不懂,故意说:“要不,就罚你四哥,站在这里给我们倒酒?或者,给我们表演节目?”
“不要不要!”福惠毕竟是个小孩子,看不出来玩笑话,他一听就着急地跳出来拒绝,“四哥菜不喜欢表演节目!不要折腾四哥!”
看着小家伙紧张兮兮的模样,允礼再也憋不住,畅快地笑出声来。
允禄也跟着笑:“你四哥都欺负你了,你还想着你四哥呢?真是个乖孩子!”
“所以四哥,你平时就少欺负福惠,你看看他,脸都被你捏胖了!”弘昼见气氛极好,也跟着凑过来玩笑一句。
弘历瞪了弘昼一眼:“这也能赖在我身上?明明是他自己贪吃吃胖了,居然要怪我,我可太冤了!”
弘历说话的时候拿腔拿调,还要配上夸张的表情动作,看起来十分逗趣,在场的人都笑个不停。
偏有一人冷冷打断众人的欢声笑语,冷声道:“哗众取宠,不知所谓!”
众人不由得笑声一滞。
允禄有些头疼地回头看一眼。,他身后站着的就是一脸阴沉的弘时,弘时手上还拿着个本子,也不知道在写写画画些什么东西:“弘时,这次就你来,是来给弘历送行,不是叫你来学怎么做哥哥的,你何必在这里还干站着,倒让我们不自在。”
弘时完全没有被允禄的话劝服,他脸色更难看,手里的毛笔飞速摆动起来,一看就是在奋笔疾书:“我是奉了父皇的旨意前来学习,怎么做一个好哥哥,可哪知道,你们都是这么做的,现在看来,倒是我学不会了!”
他把好哥哥几个字咬得相当重,眼睛直勾勾看着弘历,一看就是冲着他去的。
但偏偏弘历自己满不在乎,完全就把弘时当做空气,歪着脑袋去看福惠:“哎,福惠,看哪儿呢?”
福惠以前也是见过弘时的,在年家还没有完全失势的时候,但是后来弘时被禁足之后,他见到弘时的时间极少,渐渐就把弘时的模样忘记了,现在看到弘时,颇有些好奇。
小孩子的眼神被弘历挥手的动作召回来,又有些不好意思地端起大大的竹盏,小小抿了一口:“我在看四哥呀。”
“就你乖觉!”弘历也不拆穿他,跟着喝了口甜酒。
作为主人来说,允禄这次还是相当尽职的,福惠年纪最小,给他喝的是加了一点蜜糖的玉竹饮,养阴润燥。而弘历弘昼年纪相对不大,给他们喝的是“米酒”,有一点酒曲在其中,但更多的是甜味。至于允禄这样的大人,喝的就是他们该喝的“烈酒”。
因此,每个人都能够喝到不一样的东西。
弘历想了想,忽然兴起:“十六叔,我能不能喝一点你们的烈酒啊?”
一听到弘历的问话,允禄瞬间就把注意力放到弘历身上:“我说小祖宗,你还喝烈酒?你这沾点儿酒就倒的水平,我怎么敢给你喝烈酒?就你面前这米酒,都不许多喝,不然,你今天晚上肯定回不了宫,要在我这儿赖一晚上了!”
弘历撇嘴:“你这是小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