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妈妈说着就打算转身出客厅,把书房留给他们。
苏湖轻轻地叫住她:“阿姨,我有些事想问您。”
苏湖和程妈妈去了客厅,她们在沙发上对坐,苏湖却不觉得局促,面前的妇人太过温柔,让她可以坦然问出:“阿姨,您认识陆霁礼吗?我之前见过他。”
程妈妈有些疑惑:“陆霁礼?这个名字好像有点耳熟,你怎么会想到问我?”
苏湖不知该如何回答,她也不能确定程母认识陆霁礼或者和他相关的人,只是凭借着一腔孤勇,不肯放过任何可能。
她单刀直入:“衍之说您认识陆阿姨,我曾听说陆霁礼的父母不幸罹难,我想看看陆阿姨是否认识他。”
前世的她曾听对霁礼不满的人用着粗俗的词语,市井咒骂的语气嘲笑他早已不全的家庭,那时她躲在拐角,心里有些愤懑,却忍着言语上的不适,为了多听一句关于陆霁礼的消息。
也是从那刻开始,苏湖才知道,陆霁礼的父母从来没有出席过学校的任何活动,而唯一一次出席过他的初中毕业典礼的人,是他的姑姑。
苏湖婉拒了程妈妈留饭的邀请。
从程衍之家里出来的时候,她松了一口气。
天色已然有些黑了,程衍之送着姜袖和苏湖回家。
姜袖关心地问苏湖:“你想问的事有结果了吗?”
苏湖还在回忆刚刚电话那头冷淡缓慢的女人的声音,她对姜袖一笑:“嗯,找到了。”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找到陆霁礼与否对一切的影响并不大,现在她的确知道为何在高中开学前程衍之已然认识陆霁礼了,因为陆霁礼的监护人,现在在客远镇的陆阿姨,与程衍之的妈妈感情匪浅。
她对陆阿姨说:“您要注意身体啊,健康比什么都重要,连我们学校每年都会安排体检。”
电话那头的人对这突兀的关心有点疑惑,在苏湖一次次强调时反复告诉她自己身体很好,但是却在最后长叹,同意苏湖的观点——定期体检很重要。
苏湖觉得,陆霁礼的姑姑是个很特别的人,她们杂七杂八聊了很多零零碎碎的事,对于陌生的女孩子的建议,她从不打断,初听来有些冷漠的声音,慢慢也有了几分无奈和些许被关心的自如的喜悦。
答应就好,苏湖还仿佛记得前世高中孤僻的陆霁礼,她所能想到的让阳光婴儿肥正太变成背景板少年的最有可能的原因,是他的监护人。
要是不是这个原因……
算了,其它的她也没办法。
苏湖睡得很好,她一整天,神经都绷着,一旦放松,整个人都陷进了松软的被褥里,大有睡到地老天荒的气势。
然而不可以,清明假后苏湖可是要连上七天课呢。
苏湖骑着她粉粉的折叠自行车去瞻原镇中学,哼着后来流行的歌曲,蹬着踏板。
突然感觉一脚踏空,再想蹬的时候,发现——自行车链子掉了……
她尽量忽视满手的油污,想要让自行车恢复正常,却发现——链条在接驳处卡住了,而且卡得很死啊。
她欲哭无泪地推着自行车,瞻原镇并不大,可是平时骑自行车要二十分钟的路程,推着要多久她也不知道呀。
路过最近的自行车修理点,苏湖原本喜出望外,却发现修理的老人家不在。
在她问隔壁杂货铺的老板娘为什么老人家还没来得到老板娘说她也不知道的回答后,苏湖觉得,今天不迟到好像不可能了。
老板娘好心地让苏湖将自行车停在杂货铺边上,等老人家修理。
苏湖向学校跑着,此刻她觉得自己以往被体育老师夸赞的跑步速度,都是渣渣。
直到一辆黑色的自行车停在她面前,闻知乔微笑着的妖娆的脸沐浴在晨曦里,竟然也有些许青涩的腼腆。
他对苏湖说:“我好像在哪里看过你呀,同学。”
苏湖脑海里弹幕不是黛玉文学,而是:“废话,不然不是枉费本菇凉课间特地去和你脉脉对视??!”
她晃了晃脑袋,在校草的美色面前保持理智。
还没等她说出:“是啊,我们同校同级见过很正常。”
闻知乔已经拍了拍后座:“要不要我载你?”
苏湖一时恍神。
男孩的表情很真诚,很温暖,她不停地回忆不久前红衣少年对白裙女孩承诺的他会解决她不喜的人,藉此来让自己清醒。
对苏湖的拒绝报以一笑,闻知乔慢慢悠悠地骑着自行车,苏湖累得要死,却依旧跑着,追在他身后。
苏湖一直觉得闻知乔这样妖媚惑人自带眼线妆容的少年不会让她有丝毫的动摇,可是当他又调过头,哂笑着对气喘吁吁自己说:“苏小湖,你难道真的要迟到?”的时候,她却忽然觉得无法反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