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昱轻咳两声,说“好。”末了没忍住道:“不用亲,也是你的。”
云桑:!!有种落入圈套但还是欢喜的诡异感觉。
可萦绕身旁的那骨子冷沉气息消退了。
她便默默记下,祁昱很在意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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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间时,祁昱进了趟宫。
勤政殿内,建德帝仰躺在龙椅上,周身总浮着一层倦怠,殿内暖炉烧得正旺,混着淡淡的龙涎香,待久了,只觉要昏昏欲睡。
水喜进来通报煜王殿下求见,只见建德帝即刻坐直了身,“传上来。”
祁昱这才进了殿内,闻着这股浓郁气息,微微皱了眉,却也没多说什么,“儿臣见过父皇。”
建德帝挥散左右侍奉的宫人,起身下去,神色是关切却也含有试探,“煜儿,这么晚来可是有什么事?”
“却有一事需禀告。”祁昱不饶弯子,“儿臣想请求父皇赐一桩婚事。”
“赐婚?好啊!太子宫里妻妾都成群了,你与他年岁相差无几,也该成婚了!”建德帝喜上眉梢,不自觉间竟说了这许多,丝毫不觉儿子的面色已经冷淡到了极致,“看上哪家的姑娘了?”
祁昱不动声色的压下嫌恶与不适,音色平平道:“户部沐尚书的女儿。”
闻言,建德帝表情有一瞬的凝滞,迟疑问:“若是正妃,沐尚书的女儿怕是有些欠妥,毕竟才出了宣平候府这档子事,若你当真看上了,先纳一房侧室也未尝不可。”
祁昱抬眸,眸光冰冷凌然,“儿臣是娶妻。”
“这……”建德帝犹豫时,外边一道女声传来:“哟,煜王也在,本宫来的可是时候了。”
关皇后人未到声先至,走到殿内便把手上的汤放下,眼神落在高高大大的青年身上,眼里极快的闪过一抹嫉恨,转瞬即逝。她笑问:“皇上,您与煜王说什么?本宫听到些妻妾的,可是在为煜王说亲事?”
建德帝点头。
关皇后不免笑意更胜,“煜王生得一表人才,城中多是权贵大家闺秀,依本宫瞧,江首辅的嫡长女便是顶顶好的,长相家世脾气,都没的挑。”
祁昱不语,自她进来,也未曾行礼拜见。
建德帝转身对关皇后道:“皇后先回去吧,朕与煜王还有旁的事商谈。”
“皇上…”
“水喜,送皇后回宫。”
水喜身子一抖,皇上少有如此强势的时候,他偷偷抬眼瞧关皇后,反倒被狠狠瞪了一眼。
关皇后到底是不情不愿的退下,从祁昱身边过去时,眼神阴狠得好似要生生吃了这个人一般。
待闲杂人走干净了,建德帝已回了龙椅坐下,轻轻掀开茶盖,左右权衡许久,才道:“煜儿,朕知道你忌讳关后,如今十多年过去,她为朕诞下一子两女,纵有过错,害了你母亲,她亦得到教训,朕不再追究,眼下你回了宫,也算是圆满了,这几日朕与杜老太师商议了改立储君,待过段时日,你朝堂上有了功绩人心,站稳脚跟,朕便将此宣告天下,未来这江山,定然是留给你的。”
“因此你要娶的妻,便至关重要,这是大晋未来的皇后,不可轻率马虎。”
祁昱神色坚定,丝毫不为这储君这江山所牵绊,他坦荡地与建德帝对视,声音低沉:“求娶沐尚书之女,是儿臣认真思量定下,绝无改换可能,这江山不是我所求。”
建德帝放了茶盏,又是一默,少顷,才开口:“沐家世代为官,虽无勋爵亦是掌实职的权臣,其兄远洲才华横溢,前途不可估量,其外祖云氏更是我大晋三大异姓王之一,论家世背景,足矣匹配,日后为你稳固江山权势,也颇有助力。沐氏女,是端庄娴雅,城中贵女典范,只是……”
“只是二嫁之身,纵然宣平候府不是她的过错,可名声上,只怕朝野上下徒生非议,阿煜,你可想清楚了。”
祁昱道:“自是,今夜央到宫里,是儿臣求而不得。”
“怎么,沐青山还敢挑理不成?”建德帝好笑的反问,“他区区二品官,倒是个刚正不阿,不趋炎附势的,朕才放心将户部交与他掌管,既如此,罢了,你喜欢朕便允下,待圣旨下去,量那些嘴碎的也不敢多说。”
“谢父皇。”已达成所求,祁昱躬身行礼要告退,建德帝却忽的起身,“阿煜,你皇祖母可回九禅山了?”
祁昱如实告知:“皇祖母现今在儿臣府上静养。”
“也好,”建德帝复又坐下,“你皇祖母素来瞧不上朕的,若有长兄在,也轮不到我。朕在位三十余年,不求丰功伟绩,但求无过,悠游寡断也好,无雄才大略也罢,如今你回来了,才干谋略皆在朕之上,朕倒松了口气。还有一事,趁今夜,朕便一同说了。”
祁昱心有思量,默然静候。
建德帝说:“待日后你登基上位,前仇旧恨,一笔勾销,留关皇后及太子一条活路,答应朕。”
“倘若她们不拦儿臣的路,不伤儿臣的人,定然。否则,别怪儿臣手下不留情。”祁昱虽是如是说,心底却比谁都要清楚,看不清现状的是建德帝,老头子护着的那个女人却是算计得明明白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