喉咙处因为吸进了烟尘有些痒,她咳了两声,睁开了眼睛。
“仙人可曾醒了?你行行好,让我们进去吧,我们就看看她,她也是为我们受伤的呀!”
一名中年妇女的声音在屋外响了一阵了,外面闹哄哄的,容桑撑着床边坐起来,穿上鞋就打算往外面走去。
“真的不用了大娘,你们快回去吧,我师尊喜静,你们这么热情她会不习惯的。”
这声音容桑熟悉得很,是江归晚守在外面。
“那怎么行!”大娘才不听他的劝,但还是压低了一点声音:“仙人还在里面躺着,我们就这么走了,那不是太没有良心了吗!小仙人你就让我们进去看看,只要确认里面的女仙人没事了,我们把东西放下立马就走,绝不打扰她休息!”
“是啊!”“是啊!”
跟她来的村民纷纷附和。
江归晚现在一个头两个大,他刚从树下埋完东西回来,便见一群镇民在师尊门口徘徊,他一过来便央着他放他们进去。
可师尊还没醒呢。
他自己还有些晕乎乎的,正为难怎么把玉溪牙的居民劝走,还没想出个说辞来,便听见身后轻轻传来拨动门栓的声音。
“师尊!”江归晚见她醒了松了口气,笑眯了眼,声音因激动有些发颤,但随即他又想到师尊现在应该不想看见自己,满腔喜悦化成了细细碎碎的难过,站到了一旁。
他解释道:“师尊可是被吵醒了?乡邻们知道师尊是因为阻止巨壑岩浆而受伤,都想着要进去看看您,弟子尽力阻止了,但奈何乡邻们不看到您好好的就不走……”
他苦笑一声,声音越说越小,看见容桑比之前还要苍白冰冷的脸,心里有些没底。
“仙人!”领头的大娘正是方才容桑听见的那个,她头一次见着这么仙气飘飘的,激动有些发怵,不敢走太近了,只敢隔着些距离看她一眼。
她笑了两声,脸上的皱纹让她看起来额外慈祥:“仙人醒了就好,是我们不好,打扰仙人休息了,可我们也是担心你。”
来的镇民大概七八个,玉溪牙被封,店铺也关的差不多了,他们买不到什么好东西,手里拿提了一些家里常见的食物,便匆匆过来了。
“真是多谢仙人了!”她深深鞠了一躬,“若不是您昨晚阻止得及时,让这些小仙人们喊我们快些离开,我们今日只怕是都没命在这儿了!”
她话音刚落,同行的人便都举起了手中的东西,他们不敢靠近容桑,便把食物都往江归晚手上塞:“这些都是我们的一点心意,还望仙人收下,我们都很感激仙人为我们做的一切,您就收下吧。”
江归晚被满怀的鲜鸡蛋吓得不敢乱动,他渡了几分气息到鸡蛋上稳住它们,怕它们摔下去。
他看向容桑:“师尊……”
师尊不开口,他收不敢收,退也不敢退。
容桑全身都像被狠狠碾过一遍似的,她不舒服地皱了皱眉头,张口便打算拒绝:“还是不用了,现在食物也很难得,你们还是自己拿回去吧。”
“这是我们一番心意,仙人就收下吧。”
那大娘看出她身体还有些不适,也并不打算久磨,她从怀里拿出来一个锦袋,不敢乱碰,小心翼翼地捧到了容桑面前:“这是我们从镇上宗祠里找来的红绳,本是为了祭祀用的,由我们这儿巫师和寺庙大师们做了三天三夜的法,仙人为我们做了这么多,我们却只能给仙人带来这个,还望仙人不要嫌弃。”
却舒从玉溪牙出去,已经一两百年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能算得上是仙人,这东西拿给她也并不是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
大娘语气温温柔柔的,听得江归晚都心软了几分:“师尊,要不您还是收下吧,大娘从城南跑过来也不容易……”
容桑叹了口气,她走下台阶,冰凉的指尖从大娘手中将红绳拿过来当着她的面系在了手腕上。
红绳亮眼,配上洁白纤细到常人难以想象的手腕,竟显出一种脆弱又绮丽的美。
江归晚不着痕迹地移开了视线。
大娘见她戴上了,心里放下了一块大石,连带着语气都轻快了许多:“仙人收下就好,收下了这根红绳一定会保护仙人平安的。”
容桑嗓子像是被火灼烧,她点了点头,看了眼江归晚,示意他把鸡蛋给人家还回去。
江归晚会意,十分坚持要还回去,那些乡邻见容桑已经收下了红绳,便也不再执着,又对着容桑说了几句感谢的话便道了个别,走出门去了。
他们一走容桑便想把东西取下来,可手背上的伤还没好,隐隐作痛,薄薄的一层皮肤上伤口边缘泛着红色,她转念一想,这东西又没什么灵气,便没摘了。
江归晚送走他们,回来对上容桑视线,又开始视线飘忽,全身上下都写着不对劲。
容桑第一反应就是这个兔崽子肯定是要干些什么了。
她方才听到巫师,便想起了齐永贞来。
“齐家那大公子呢,”她嫌日头大,回了房,问江归晚,“伤可好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