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没把这个吹走。”容桑握住江归晚右手指尖,不轻不重地揉了起来:“这个给你,是我在云芷那儿拿来的,是她那个时候想尽办法想给你喂下去的东西。”
云芷?
江归晚费了老半天劲儿才想起来,这人是在桃夭斋幻境里他那些“小妾”中的一个。
他视线若有若无地飘向容桑同样破了的唇角,嘴巴抿成一线,不太高兴地冷哼一声:“师尊倒是什么都记得清楚。”
说完,他皱了皱眉头,仍旧没有抽回自己的右手,转而换成左手打开了盒子,看到了里面的一小截指骨。
“这个不是……”江归晚怔住,似是没有想到这个东西会在容桑这里。
他转了一下手中东西,右手指骨便也跟着响了一声。
看着他的表情沉默起来。
这人不会还觉得云芷是个好人吧?
如今已经确认了江归晚当时是真傻,再一想起来那些事情,她仍旧觉得有些心虚。
“她,我以为她是你同伙,”容桑试图解释,“于是我就拿过来了……”
说完她像是知道错了,低下头全心全意揉搓起江归晚的手指来:“好吧我知道错了。我当初的确是针对你,但我如今已经知道错了。”
错的就离谱。
她带着水雾的眸子眨了眨,独属于她的雪花气息扑面而来:“我真的知道错了,归晚原谅我好不好?”
江归晚被她逼得紧绷了身子,瘦削的下颌线变得更为锋利,如墨的瞳孔几不可见地微缩了一下。
他有些贪婪地吸了起来,像凡间赌场里孤注一掷的赌徒,赌上一切换一个结果。
其实他也说不上来容桑身上到底是什么味道,那种味道很淡,要在雪里泡很多年才会有,干净得容不下一丝杂质。
他呼吸倏地一滞,没有接话,转而抬手按上了她的唇角。
可现在这股清冽的雪花气息被他玷污了。他甚至觉得,雪花混杂着血腥,才是这世间最动人的迷/情/药。
江归晚也没说信还是不信,他像是笑了一下,收回手将指骨放在掌心:“师尊可知这东西对我有什么用处,既然费尽心思从云芷那儿拿了过去,为何如今又轻易地给了我?”
容桑总觉得他喊自己“师尊”的时候仍带了六七分怨气,她不喜欢江归晚这样喊她,但又想想这些都是她自己作的,怪不得人家怨她。
“我当然知道。”她抬眼,“你不是总是容易躁郁吗,哪怕你在那间宅子里掩藏得再好,但我还是能感受到你每天心情都不好,你眼底总是红的,很容易就发脾气。”
是那一身不完整的魔骨在作祟吧。
“你把它塞进去。”容桑点了点自己手心里他的指尖:“塞回去,它就不会生气了。你这样,我心疼。”
江归晚脸色阴沉,像是在思考这些是不是容桑新的骗局。
他试图把手抽回来:“师尊就不怕我魔骨全了,回过头来找你们麻烦?”又冷笑一声,“你都不问问我前几日那几个门派死去的长老是不是我干的?”
“那是你吗。”容桑握紧手心,仿佛松了手江归晚就会跑似的。
江归晚被她这丝毫不好奇的语气刺了一下,眯了眯眼睛:“是我。”
“师尊要杀了我帮他们报仇吗?”
“哦。”容桑不甚在意,反而催他快些:“你快把这截指骨融进去,等你好了我们再说。”
江归晚突然气愤了起来,他将指骨丢回她身上,眼底再次一片猩红:“师尊是不信我?”
“我不是都说信你了吗?”容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明明都说信了他反而更生气了,“都说你躁郁了,快点,别总生那么大气。你再不快点我就又亲你了。”
江归晚看着她莫名有些期待他拒绝的双眼:“……”
哪怕他成了魔尊,依旧有人死死克他。
太没面子了。
他争不下去了,又坐下来将那截指骨握紧,运气到右手中,将指骨顺着气流渗下了自己的皮肤之中。
指骨“咔”地一响,魔骨全了。
江归晚仔细感受着周身的变化,体内的魔骨找回了自己仅剩的部分后果然安分了不少,没有之前那般吵闹了。
他指尖微动,又问她:“师尊真的不怕吗?”
容桑愣了一下,待反应过来他问的是怕不怕他魔骨全了来找修界麻烦时,她笑了笑,坦然道:“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