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绾心对宋柏谦的诚信倒是十分有把握的。
她认识他这么久,他倒是从未骗过自己……
宋柏谦虽然勾着唇角,但眉眼间坚定无比,整个人犹如磐石一般定在那处,唐绾心今日有些疲累了,不由得打了个哈欠,宋柏谦见状便一把将她打横抱起,快步入了内室,便将她放在了床榻之上,一阵翻云覆雨。
宋柏谦现在学聪明了,已经知晓了唐绾心的身子,与她亲热之时都先用尽浑身解数让她先彻底放松,她才能不会那么痛苦,还能感受到些快活,只是每次都是十分疲累,堪堪支撑到最后便睡去了。
唐绾心睡过去之后,便立刻入了一个梦境之中……
……
唐绾心渐渐转醒,只见自己躺在一辆极为简朴的马车之中,只是喉咙似被火烧灼般疼痛,忍不住又咳了两声,却见一只粗糙的大手端着一个茶杯递到了自己的唇边。
唐绾心整个人一惊,艰难地想要爬起来,却被另一只大手托住了后脑勺,只听得身后一个声音道:“醒了,可还觉得难受?”
是宋柏谦的声音。
唐绾心顺着这个力道起身,转头看向他,只见宋柏谦满脸疲惫,下巴上布满了青色的胡茬,正目光灼灼地看着自己。
她好像是饮下了宋柏谦给的那碗玉米粥,便不省人事了。
怎么又醒来了?
正当她迷惑之际,却见马车帘突然撩开了,夏温言背着药箱进来了,宋柏谦一把将她摁倒,让她躺在宋柏谦的大腿上,让夏温言给她诊脉。
她怎么能躺在他的腿上呢……这也太不成体统了!
唐绾心想要挣扎着起身,却被宋柏谦摁住动弹不得,夏温言诊脉过后,又探了探她的额头和眼睛,才道:“放心便是,公主已经完全清醒了,只是假死药毕竟伤身,公主身子骨尚弱些,好生将养便是了。”
假死药?
梦中的唐绾心根本没有反应过来,愣愣地看着夏温言从马车中退出去煎药,猛然起身推开宋柏谦,道:“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宋柏谦舔了舔唇,道:“便是公主看到的那样。”
“你给我的那碗粥里放了假死药?”唐绾心瞪大了双眸,道,“意思是说,我现在已经是个死人了?”
宋柏谦抱起手臂,指尖轻点臂弯,用沉默来回应她。
唐绾心整个人懵懵的,过了好半晌才道:“可是我是和亲公主,我若是死了,你如何交代?”
宋柏谦垂下眼眸,将手臂抱得更紧了些,抿了抿唇,道:“此事公主不必担忧,卑职自有打算,公主好生歇息便是,其他事情等出了陇右道的地界之后再说。”
话毕,宋柏谦便起身想要从马车中出去,却被唐绾心拉住了衣袖,只见唐绾心眼尾红得吓人,哽咽道:“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些什么!若是大周与北疆和谈不成,你我不仅仅成了逃犯,还成了千古罪人,你明不明白啊!”
宋柏谦由着唐绾心抓着他的衣袖,并未将她扯开,头也不回道:“公主不必担忧,此事卑职做得十分隐秘,除了卑职的心腹和公主的心腹以外无人知晓。”
唐绾心的心腹……
唐绾心整个人如置身冰窖,将他的衣袖抓得更紧了,艰难地站起身,道:“宋千户,算我求你,将话说清楚好吗?不然我就算是死在这里也不可能与你逃出去……”
宋柏谦闭了闭目,转过身来,伸手抓住了唐绾心攥紧他衣袖的那只手,道:“公主的侍卫长如今正护送公主前往敦煌郡,路上遇山匪袭击,宋千户为保护公主战死。”
“樊侍卫护送公主?可我……”
唐绾心的双眸渐渐睁大,呼吸也变得急促了许多,忍不住一阵咳,道:“你没有杀掉白芍,只是为了让手下人以为你杀掉了她,然后让她假扮我去和亲?”
宋柏谦脸上无甚表情,只扶着她的细弱的胳膊让她坐下,又将她那只手从他的衣袖上轻轻拽下来,道:“公主好生歇息。”
唐绾心彻底慌了。
整个人剧烈地咳着,还不忘又拉住宋柏谦的衣袖,断断续续道:“不可以!绝对不可以!我不能做这样的事情,我不能将白芍往火坑里推,你快将我带回去吧……”
宋柏谦突然转身抓着唐绾心的胳膊,将她抵在马车壁上,定定地望着她道:“你回去又能如何?无人逼她代替你,是她自愿的,就算你回去和亲,她一个你身边的小婢女,你以为到了北疆人手里,就能有什么好结局吗!”
唐绾心整个人被他禁锢住,很想反驳他,却不得不承认他说得有理,忍不住哭出声,道:“可是这样是不对的,我怎么能抛下一切自己去逃命呢……”
“你已经被他们抛下了,被皇上、皇后,被你父亲抛下了,从你被他们推出来和亲的那一刻起,你便应当看清楚了。”宋柏谦松了松力道,惨笑了一声,道,“是我提出的和亲不错,可是宗室那么多女子,为何偏偏就是你,你可曾想过?”
唐绾心木然地望着他,眼角一滴泪悄然从脸颊滑落,自嘲般的笑了一声,道:“不是我也会是旁的女子,是谁又有什么分别……”
“可是旁的女子有很多个,于我而言唐绾心只有一个……”
宋柏谦声音嘶哑,说完这话后自己都惊了一惊,慌乱地松开抓着唐绾心胳膊的双手,便要转身下马车,却又被唐绾心扯住了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