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绾心艰难地点点头,便吩咐白芍和绿萼只带些干粮便上路,樊睿正在跟邹祈点给他护卫的士兵做出吩咐,而魏莹和阿洄则去寻阿阮将她一道带走。
一时间只剩下唐绾心站在那处,看着周围繁忙的人群,突然生出了一种惆怅之感。
这件事终于要结束了。
可是唐绾心眼皮却跳得更厉害了……
唐绾心下定决心,等到此事圆满解决之后,一定要缠着宋柏谦学武艺,这样若是以后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她便不是需要被保护的那一个了。
她也能站起来保护他人了。
待一切准备停当,唐绾心众人便装扮成流民的模样前往樊睿所说的那个平福村,整整走了三日才到。
这个村子像是被战火洗礼了似的,人烟稀少且烟雾缭绕的,但是村里的里正人很和善,樊睿拿出一封信来给他,待他拆阅过后恭恭敬敬地向几个人行礼,将他们引入了一个院落之中,道:“鄙姓孙,村里剩下的人不多了,但是十分安全,诸位放心地在此处歇息便是。”
樊睿行礼谢过,将带来的粮食分了一部分给孙里正,孙里正倒是没有推辞,吩咐身边人收下后,便离开了院落。
待众人均在收拾行礼之时,唐绾心悄悄问樊睿,道:“樊侍卫刚刚给孙里正的那封信,是我夫君写的吗?”
樊睿摇摇头,道:“卑职不知,宋将军给我那封信时,只让我交给孙里正,旁的什么都没说。”
唐绾心对宋柏谦倒是信任的,虽然孙里正于她而言是个陌生人,但是既然宋柏谦愿意相信孙里正,那么她也能对他交付信任。
况且这里离敦煌城尚有些距离,应当是安全的。
唐绾心这辈子从未走过这么远的路,揉着自己酸痛的腿脚便回房睡了一觉,醒来时已经到了晚膳时分,待她出门一看,便见魏莹已经做好了晚膳,白芍和绿萼都在一旁看着,见唐绾心来了,急忙上前去扶着她。
唐绾心看魏莹十分不寻常,便问道:“魏姑娘这是?”
白芍神神秘秘道:“她就像是转了性子似的,待我们十分客气,我们想给她搭把手,她还好声好气地拒绝了呢,把我们从厨房里赶了出来,让我们好生休息。”
唐绾心也觉得奇怪,去了一趟敦煌城,没想到魏莹变得这么快,只是魏莹并没有与唐绾心多说,见她的面只恭恭敬敬地笑了笑,而阿洄看唐绾心的眼神也少了许多敌意。
阿阮倒是一如既往地与唐绾心亲近,用完了膳之后还跟唐绾心玩了一会翻绳。
夜里唐绾心与白芍、绿萼一个屋子,睡得正沉时,却听到门外一阵阵响动。
唐绾心猛然被惊醒,急忙将白芍和绿萼二人唤醒,三人下了床榻,将耳朵贴近门前,只听到门外一个粗犷的声音大喊道:“将大门踹开!”
唐绾心对这个声音有些印象。
好像是独孤犹……
唐绾心的脊背登时挺直了,环视四周,从妆台上抓过了一根簪子紧紧握在手心中。
索性这个屋子与厨房一墙之隔,有一个小门通着,唐绾心便招呼白芍和绿萼猫着腰从那小门入了厨房,却突然撞到了樊睿和几个将士。
樊睿见唐绾心已经出来了,松了口气,道:“郡主,北疆人战败了,只是不知为何逃到这里了,灶台之下有个洞能够逃出去,卑职这就护送郡主逃跑。”
唐绾心见只有他们几人,道:“那魏莹她们怎么办?”
“郡主放心,她们从西边跑了,独孤犹就算抓到她们也不会怎么样,但是独孤犹认得郡主的样子,还是郡主更加危险。”
樊睿一边跟唐绾心解释着,一边静静听着外面的动静,只听得外面砸门的声音越来越响,暗道不好,急忙引着唐绾心从灶台下的洞中钻出去。
唐绾心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只能跟着樊睿的脚步钻洞,所幸唐绾心身材娇小,十分轻易地跟着樊睿从洞中爬出来,等出了洞口,樊睿一把将她拉起来,孙里正正在洞口焦急地等着,见几人出来了,急忙上前,道:“没时间解释了,北疆人包围了整个村子,逃走是不太现实了,只能委屈大家在村里的地道中等段时间了。”
只见樊睿点点头,道:“有劳里正费心了。”
孙里正摆摆手,又用衣袖揩了揩额头上的汗渍,引着几人在宅子之间穿梭着,一边解释道;“这里的地道本就是为了防山匪和北疆军队的,虽然好些年没有用过了,但是里面连通地下水,因此饮水不用怕,我还给你们准备了些干粮,最起码也能撑上三日,宋将军正在率兵追击这群北疆败兵,很快就能感到了,你们放心便是。”
唐绾心听孙里正提到宋柏谦,道:“多谢里正援手,烦请里正告知,宋将军可好?”
“应当是安全的,我倒是没有见到他,只是收到了他的信而已。”孙里正说完便不再言语。
唐绾心听他这般说,也没有十分放心,再加上夜里月光不明,几人又不敢贸然点灯引来敌人,走得十分艰难。走到拐角处,却遇到了几个北疆士兵,那几个士兵想要大声唤人,却被樊睿几人眼疾手快地斩杀了,可是穿过了拐角之后,又遇到了更多的北疆士兵。
樊睿让孙里正带着唐绾心她们快些走,与身边的士兵一起迎战北疆人,唐绾心拼命稳住心神,随着孙里正往巷子深处跑去,里正一边大声喘着一边道:“马上就到了,再坚持一下!”
唐绾心坚持着跑到了巷子深处水缸旁的暗道入口,刚要随着里正进去,却见一群人从巷尾的墙头上一跃而下。
为首的那人满脸胡须,右眼被封着,阴恻恻地笑着,一步步向唐绾心几人走来,道:“郡主,别来无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