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为难,交给我便是了。”陈令仪坚定地握住了唐绾心的手,道,“你将那人画像给我,待我的人寻到了他,我便去你府中告诉你……”
“阿令……”唐绾心鼻子一酸,声音有些发抖,陈令仪却微微一笑,缓缓道:“对我而言这不算什么事情,你能来找我帮你,我高兴还来不及,之前你被宣和亲的时候,我无能为力,如今我能为你出一份力,我绝没有推脱的道理。”
唐绾心还要再说,却被陈令仪取了块糕点塞进了她的嘴里,温柔笑道:“先吃了这块绿豆糕,再把画像画给我,我们再一起读新话本子。”
唐绾心满腹感激的话被一块绿豆糕堵住了,她本忧心会给陈令仪带来麻烦,但她也深知陈令仪性子真诚直爽,见她这般轻松应下,也放下心来,飞快咀嚼用完了那块绿豆糕后,便起身去桌案旁,勾勒出了一幅人物白描画。
陈令仪看着唐绾心收起最后一笔,微笑着点了点头,忍不住称赞道:“你这画工半点都没退步……”
唐绾心垂眸看向自己画的夏温言,不知怎的却生出了几分亲切信任之感,只笑了笑并未答话,将这画像折起递给了陈令仪,陈令仪将这两张画收到了八宝盒之中,便开始与唐绾心看话本子。
期间二人用了午膳,又午歇了会儿,不知不觉便到了日暮低垂十分,陈令仪竭力劝唐绾心留下用晚膳。
“殿下这几日只回了一次府,其余时间都呆在礼部,只说在忙,忙什么却闭口不言,我一个人用膳也是无趣,你不如留下陪我。”
唐绾心望了望夕阳,便欣然同意,唤了绿萼派人回府说一声,今夜在秦王府中用饭,又问陈令仪道:“你府中可有果酒?”
陈令仪点点头应了一声,唐绾心便道:“派人取来一些可好?我想吃些……”
陈令仪皱了皱眉,道;“你不是不能吃酒吗?你忘了去岁母后生辰的时候了吗?”
唐绾心望了一眼陈令仪疑惑又不赞同的神情,急忙垂眸盯着自己的鞋尖,双手又揉搓着自己的衣裙,小声道:“今夜我不想回府了……”
回府便免不了与宋柏谦同房。
同房便免不了那事。
那事过后,她便免不了梦魇……
唐绾心今日踏出了将军府的门槛,就没想今夜回去。若是陈令仪今日不主动提起,她也会想办法留下,她若是醉酒起不来床了,宋柏谦总不好硬进府要人……
陈令仪叹了口气道:“我之前给你的那个小玉瓶里的东西,你是不是还未试过?”
唐绾心一听顿时羞红了脸,双脚往裙底缩了缩,道:“那小玉瓶我找不见了……再说了,就算还在,我怎么好意思说让他涂上?”
陈令仪撇撇嘴,道:“这有何不好意思的,你若是主动与宋将军用了那瓶里的东西,他以后定会对你感激涕零的,就像我与殿下……”
唐绾心慌忙去堵陈令仪的嘴,道:“姑奶奶,你可别再说了,真不嫌害臊……”
陈令仪笑着躲开,道:“这么好的东西你不要用,我才懒得管你呢,等你知道了这东西的妙处,可别哭着喊着求我给你。”
唐绾心脸红得像熟透了的柿子,扭捏着身子小声道:“绝不会有那一日的……”
二人嘻嘻哈哈了一会,便准备用晚膳,席间二人还饮了几杯果酒,这对陈令仪而言不算什么,可对唐绾心而言,却让她有些醉了。
唐绾心强打着精神跟绿萼使了个眼色,让绿萼回府报信,自己则与陈令仪一道躺在了床上,开始聊着过去的故事。
唐绾心一饮酒便十分絮叨,拉着陈令仪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陈令仪借机套唐绾心的话,唐绾心却总是不正面回答,虽然只吃了两杯,却十足十的一副醉鬼模样了。
陈令仪失笑,忍不住去捏唐绾心的小脸,唐绾心也不甘示弱,伸手去捏陈令仪的脸,二人就这样闹了会儿,陈令仪身边的贴身婢女紫苏却突然敲门道:“王妃,殿下回来了……”
陈令仪慌忙唤她进来,一边起身理了理衣襟,一边听她道:“刚刚是宋将军送回来的,好像是与殿下一起饮酒了,殿下喝得醉醺醺的,一直要找您,王妃您看,要不要去照顾殿下?”
陈令仪急得手指不住地拍着手背。
她自然是不放心唐伯止的身子。
可是唐绾心今夜也饮了酒,而且有些醉,她也放心不下。
白芍知道陈令仪为难,便提出让她来照顾自家郡主,让秦王妃只管去陪照料秦王便是。
陈令仪知白芍是个可依靠的,便放下心来,随意套了一件披风往门外走去,而紫苏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又道:“宋将军好像也没走,说是想要见一见郡主。”
陈令仪如今也不是能见外客的打扮,思及唐绾心今日的表现出来的对宋柏谦的情绪,决心还是不见他的好,便打发绿萼去回了他。
绿萼也是个机灵的,来到了内院的门口,便见到了宋柏谦。
只见他一身官服尚未换下,双手背在身后,手指不住地摩挲着,周身似是笼罩了一层寒冰,本是望着院外的方向,听到了脚步声,便转身看向来人,见是绿萼,猛然攥紧了手指。
绿萼到了宋柏谦面前,福身道:“将军,王妃急着去照顾王爷了,实在是不便前来,便打发我来回将军的话,说是夫人已经睡下了,夜里春寒露重的,实在是不适宜在折腾,不如就让夫人在秦王府里休息,等明日再回府……”
宋柏谦唇角抿直,忍不住捏响了指节,但面色仍如常,只淡淡道:“知道了。”便望了望秦王府内院的方向,又转身出了大门,再也没有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