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萼本准备了一套说辞应对,却没想到这般顺利,深呼一口气,伸手抚了抚胸口,急忙回去,和白芍一起将唐绾心安顿好,便抱着被褥在外间歇下。
唐绾心今夜饮了两杯果酒,觉得头昏昏沉沉的,一沾枕头便睡了过去,夜里被几声雷鸣惊醒,在大雨的暴响中半梦半醒着,不知过了多久,天终于静了下来,唐绾心却觉得头痛欲裂、口干舌燥,忍不住松了松衣襟,将一只藕臂伸出床边,口中呢喃道:“好渴。”
忽然一只白玉杯子碰了碰她的手心……
第26章 却觉得自己身子一轻
唐绾心睡得迷迷糊糊的,以为是白芍来伺候她,便顺从地由着这只健壮有力的手臂将她扶起来,冰凉的杯壁贴上了她发烫的唇,一口白水入喉,唐绾心舒服地喟叹了一声,眯着双眸,懒懒道:“白芍,我想如厕……”
唐绾心明显感到这个“白芍”的身子顿时紧绷了起来,过了半晌没有动静,唐绾心一时酒意上头,不满地撇撇嘴,想要让她快些,还未开口,却只觉得身子一轻,突然自己便腾空了。
唐绾心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搂住了抱她之人的脖颈,急忙睁开双目,扭头看向那人。
宋柏谦的脸在黑暗中的烛火光下若隐若现,只见他英俊的眉眼中似含有若有若无的笑意,定定地看着唐绾心怔愣的表情。
唐绾心怔了半瞬,险些叫出声来,小嘴大张着,惊讶道:“将军怎么来了?”
她记得她是故意多饮了几杯酒,就能在陈令仪这里赖着不回将军府,便能避免与宋柏谦同房,刚刚她睡下的时候,脑子昏昏沉沉之际,好像是听到了陈令仪吩咐绿萼将宋柏谦打发走了的。
怎么会出现在她床边?
宋柏谦眨了眨眼,柔声道:“我担心郡主的身子,便来看看……”
唐绾心的酒意因这份惊吓而消散了些,她本意是为了逃避与宋柏谦同房才躲在这里的,谁知一觉醒来,不知怎么回事,她竟然还是没能逃得了他,也觉得有些摸不着头脑。
难道,他竟能做出夜闯秦王府这样胆大包天的事情?
宋柏谦见唐绾心不言语,便继续抱着她向屏风后走去,唐绾心急得扑腾着小腿,忍不住捶打着他,道:“你这是做什么,快将我放下来!”
“郡主不是说想如厕?”宋柏谦将她往怀中扶了扶,十分耐心道,“我便抱着郡主去……”
“不不不……”唐绾心头摇得像拨浪鼓,不住地挣扎着,急得快要哭了出来,道,“我自己去可以的,你放我下来!”
宋柏谦步伐不停,见她眼尾有些泛红,双眸又染上了一层薄雾,皱了皱眉,便将她放在了屏风旁边,道:“那郡主小心些,我在屏风这边等着。”
唐绾心一得到自由,便像兔子似的窜到了屏风后面,可身子发软,险些栽倒在地上,还是扶了扶一旁的箱笼在站稳了身子,悄悄伸出小脑袋看了看,见宋柏谦背过身去并未回头,刚想如厕,动作却顿了顿,一张小脸皱成了包子褶似的,道:“将军你还是先走吧……”
“等郡主如厕过后在床上躺好,我便走。”
宋柏谦的声音平稳有力,不含一丝情yu,可唐绾心却听得不由自主打了个激灵。
他在这里呆着,她实在是无法如厕,只得吓唬他道:“你若是不走,我便叫人来了!”
唐绾心本是想叫人来的,却怕惊动了府里,再将宋柏谦当做了图谋不轨之人,擅闯宗室府邸可是不小的罪名,无论出于何种原因,都够宋柏谦挨上几顿御史的弹劾了。
宋柏谦不答,二人就这样僵持着,唐绾心只穿了薄薄的里衣,站久了还觉得有些发冷,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只见屏风那便的宋柏谦身形一顿,缓缓道:“我这便出去,若是有事,郡主唤我便是。”
唐绾心轻声应下,听得窗户那里一响,霎时间,内室里安静得落针可闻,唐绾心才放心地如厕,可因残存的酒意尚留在体内作怪,起身时忍不住一阵头晕目眩,走出来时紧紧依靠着屏风站了好些时候,才缓过神来。
她本不想真的饮酒,可她怕若是没能拦住宋柏谦,让宋柏谦真的进府,看到她如没事人一般好好的,自己没法逃过同房的命运不说,可能还会打草惊蛇。
可她实在是酒量太差,而且酒后反应太大,只能硬生生受着,正当她缓缓往床边走时,自己却突然又被扶住了。
唐绾心有些没力,软倒在了那人的怀中,只听得宋柏谦声音似在抖动,像是极度隐忍着什么似的,哑声道:“郡主这又是何苦呢……”
唐绾心今日已经被吓了好几次,看向宋柏谦在烛火的映衬下忽明忽暗的脸,额角青筋似在不住地跳动,有些怕他被激怒后在四哥哥和陈令仪府中做出什么出格之事,再惹出是非,也不敢逆着他来,由着他将自己扶到了床上躺着。
唐绾心紧张地吞咽了一下,将身子缩到被子里盖紧,小声道:“你快些走吧。”
宋柏谦坚定地摇摇头道:“我在这里陪着郡主,天亮前就离开,不会有人发现我的……”
“你若是不走,我真的会喊人的……”
“郡主会吗?”
“当然会了,擅闯宗室府邸可是大罪,到时候你可就惹上麻烦了……”
宋柏谦轻轻地笑了,缓缓道:“谁说我擅闯宗室府邸了?”接着,从腰间取出了一块令牌在唐绾心面前晃了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