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英不放心她,在隐瞒着什么。
这认知让韩宋更加愤怒:“为什么你永远不相信我?!”
“因为你是个十足的蠢货。”
韩英面无表情回答:“连温芫那种无名小卒都能把你玩弄在鼓掌间,这就是原因。”
韩宋被噎得话都说不出来,咬着牙看着韩英。
韩英凝视她半晌,最终还是疲惫地叹了口气:“算了。”
“真让人悲伤,我这一生居然只生出了你这么个废物。”
韩宋瞪视她,韩英视若无睹:“但现在,瞒着也没用了。你早晚得知道。”
韩宋恨恨地看着韩英不断开合的嘴唇,眼神从一开始的愤恨逐渐变成震惊。
半个月转瞬即逝,丁家的酒会如约举办。
本来是想要单办新闻发布会,可后来丁英芬改了主意。
她意味深长地说:“最近海城发生了太多事,需要举办点开心的活动调节气氛。”
助理:“……”
好像都是您在搞事啊,丁老。
于是酒席筵前,丁英芬宣布了丁麓将成为丁家继承人的事。
这事儿属实没什么悬念了,丁梦虽然跑了,可现在流亡在外,不成气候。
媒体当然是恪尽职守,这消息在上层圈子不是秘密,但对于普罗大众还是新闻。
尤其这位新继承人是个男性,还长得这么英俊……
记者们甚至都想得出小报标题了,一定非常香艳。
丁麓神色疏离,从开始争这位置开始,他就知道自己要面对什么。
但无所谓,反正他会让所有人在真正的实力面前闭嘴。
温芫出现在现场时,镜头不约而同地对准了她。
这是真正的新闻界紫微星,每次出现都会搞出大动作。
“这次应该不会了吧。”有记者嘬着牙花说:“她跟丁麓关系匪浅,不可能在他的主场搞事的。”
关·系·匪·浅。
一众同行耳朵顿时竖了起来,满脸写着“愿闻其详”。
因为注意力都集中在温芫和丁麓那边,没人注意到跟在温芫身后的两个英俊男人。
池靛看着温芫和丁麓交谈的背影,表情冷凝。
时雨当然也不爽,但看着自家表哥的吃瘪神色,心情莫名好了许多。
至少也不是他一个人难受不是?
他假惺惺安慰:“你不知道,他们认识得很早,关系挺不一般的。”
顿了顿,又说:“说起来,我和她认识得也比你早。”
他身后阿晟路过,翻了个白眼。
这心机□□。
池靛却没有丝毫怒气,他凉凉地看了时雨一眼:“哦?是吗。”
“但是你应该进展最慢吧。”他无情戳破:“这么久,你该不会连她的手都没牵过吧。”
杀人诛心。
时雨的脸一下子就木了,半晌才难以置信地转头看池靛:“什么意思,你什么意思?你们两个——”
“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池靛冷淡的样子与温芫如出一辙,懒得再看蠢表弟一眼,起身离开。
时雨整个人都不好了。
什么鬼?!
全世界都在跟温芫约会,只有我兢兢业业地像傻狗一样给她当打工人?!
总之一如记者所言,丁麓的大日子温芫当然不会有什么举动。
可一切顺利结束后,她带着一个人去见了丁英芬。
身材高大、相貌靡丽的男人走进会客室时,丁英芬身后的管家瞬间愣住了。
“沈……沈……”
丁英芬毕竟要有城府得多,即便如此,看到眼前的男人时,她眼神中也晃过了一瞬的恍惚。
太像了,眼前的人跟当年对她穷追猛打的沈家小少爷长得几乎一模一样。
除了气质……沈少爷的气质是阳光中带点莽撞,可眼前这人……
显然,有什么在他身上和灵魂之中留下了太过沉重的印记。
“这是沈旬。”温芫介绍:“沈家的遗孤。”
丁英芬看着沈旬坐到自己面前,心下慨然。
她当年跟沈家大小姐感情很好,经常走动下,当然也与沈家人都相熟。
那位有些羞怯的三小姐她是记得的,跟沈家小少爷长得很像,都说她俩虽然差了两岁,可就像是双胞胎似的。
都说外甥像舅舅,看到沈旬她才感叹这句话的真实性。
温芫转身离开,留这两个人叙话。
出来时,她就看到丁麓站在昏暗的走廊中等她。
“接下来你有的忙了。”温芫走过去开口:“这部分我就没法帮你了。”
丁麓要进入集团核心,接触他以往从没接触过的东西。不像是当年的丁梦,从小母亲就悉心栽培、熟悉集团内部,他一切都是在靠自己。
丁麓看着温芫,伸手轻轻抚摸她的脸:“你已经为我做了很多。”
“双赢。”温芫微微笑:“要不是最开始的时候你对我伸出手,我现在也不会站在这里。”
因果真是个奇妙的东西。
丁麓眼中满是温柔,温芫提醒:“进去吧。接下来的事情……”
“会相当重要。”
丁麓点点头,依依不舍地看了她一眼,转身大步离去。
温芫目送他的身影进了会客室才转身离开。刚走了两步,一抬头就看到站在灯下的池靛。
他静静披着一身金黄光晕,像是金粉落在剔透水晶上,清澈得不像是凡俗的人。
也不知道在那里站了多久。
温雅站在原地,看着他一步步向自己走来。
海洋之子自带一种奇异的气场,仿佛他真的是从海中升起,拨开波浪走向她。
池靛站在两级台阶下,微微抬起下巴看温芫。他表情平静极了,就连对他了若指掌的温芫都看不清他在想什么。
两个同样疏离冷淡的人相对而立,形成了某种特殊的磁场,仿佛旁人拼尽全力也没法插足其中。
池靛凝视了一会那双冷色的双眸,伸手拾起她的手。
他微微低下头,吻了吻她的手。
他说:“我已经很大度了。”
说完他抬起头,那双剔透的眼眸清浅地看着她:“但我需要补偿。”
看起来清清冷冷的一个人,语气却莫名带了些委屈。温芫忍不住叹了口气,手指插入他的短发中,很有几分温存的意味。
“好,等过了这阵子,我好好陪你。”
温芫的体香与池靛身上淡淡的清爽海洋气息完美交融,他没松开她的手,向前一步,将柔软的唇瓣送上。
他的气息让温芫不自觉地回忆起,两个人在国外时,那些烂漫和美好的时光。
她半垂了眼回应他。
一吻终了,池靛的眼神微微偏移,看向不远处。
温芫顺着他的眼神,看到了时雨和盛雁鸣。
两个人表情都不太好看,但是相对于时雨略微外露的情绪,盛雁鸣浑身上下的冷气更难以让人忽视。
偏偏池靛不知是故意还是下意识,舔了舔嘴唇,更像是一种挑衅。
温芫却也没什么特别的反应,毕竟眼前这两个跟她也没什么浪漫的关系。
她淡淡问:“有事吗?”
“工作上的事。”盛雁鸣回答,露出雪白的尖尖犬齿,故意看了池靛一眼:“方便吗?”
池靛见好就收,若无其事地整了整领带离开,不忘留下一句:“我在家等你。”
时雨憋着一肚子气上前,特地递出手帕:“你唇妆花了。”
而池靛和盛雁鸣错身时,盛雁鸣也不知道自己脑子抽什么风,冷笑:“她的初吻可是我。”
话出口他就发觉自己的幼稚。
可池靛一下子就停住了。
他比盛雁鸣高了五公分,眼睛向下斜睨时,和温芫如出一辙的气场带来了巨大的压迫感。
“难怪她跟你离婚了。”
说完池靛毫不留恋地转身离去,留下盛雁鸣在原地被怼得肝隐隐作痛。
先撩者贱,他现在相信自己刚才没看错了——这人跟温芫真是像得可怕。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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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2章 家人竟是我自己男人就算心情激动也要注意点时间。
时雨和温芫说过话后,穿着金色礼服的端庄女人走了过来,对她笑了笑。
温芫下了台阶迎上两步,时兰握住她伸出的手:“温小姐。”
记者们都有敏锐的嗅觉,当即对两位美女拍起照来。
时兰大大方方地任他们拍,语气中带了点歉疚:“抱歉,没有第一时间…”
现在看到了丁家的态度,她才敢态度鲜明的站队。
都说雪中送炭胜过锦上添花,而温芫和蒋家显然已经度过了最艰难的时期。
但温芫却笑了笑,宽慰:“没关系,责任太大,不能轻易下决定。”
何况时家还不算在海城站稳脚跟,当然每一步都要思量。
温芫的理解让时兰松了口气,她微笑着看了看时雨:“辛苦了,我这弟弟很让人头疼吧。”
时雨对姐姐翻了个白眼。
温芫笑:“没有,他很努力。”
老师跟家长一样的谈话被时雨打断:“姐,走吧。”
时兰瞪了弟弟一眼,随即对温芫歉意地笑了笑:“那我们先进去了。”
温芫点头,目送他们走向走廊尽头、丁英芬的会客室,转身离开。
这一幕当然也被记者记录了下来,隔天,时家与丁家结盟的消息就登上了财经媒体的首页。
一片哗然!
沈旬敲开温芫房门:“拿到了。”
温芫揉眼睛,看了看穿戴整齐的男人。
他显然刚回来,衣服都还没来得及换。
温芫无语地看了看墙上的时钟——四点半。
她看着沈旬与往常不同的、平静表情下隐藏的激动,知道此刻对他的意义,压下起床气,真心实意地说:“真是太好了。”
话音还没落,沈旬一把将她抱了起来。
失重感让温芫一下子抱住他的脖子,可这货显然不满足于只把她抱住。
他像是抱着一个没有重量的娃娃,直接把她高高举起。
沈旬两步闯进房间,把温芫压在墙上,急促的呼吸落在她的锁骨上。
温芫甚至能感觉到他剧烈的心跳,在自己胸前敲打。
她本来就比沈旬矮了近二十公分,这姿势不得不用腿盘在他腰上,实在想不明白这人一激动,为什么要搞这么个高难度的姿势为难她。
但心情是可以理解的,温芫撸狗似的胡乱撸了撸沈旬微卷的头发,安慰:“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沈旬在黑暗中看她,细长眼眸中反射着微弱的光。其中涌动的情绪极为复杂,有感慨,有伤痛,也有激动,和一些温芫看不懂的东西。
他的眼睛很亮,像是在说着什么温芫没能理解的话。
温芫能理解的是沈家灭门几十年后,仅剩下一个失去自理能力的老人和他这个遗孤后,终于看到希望后的狂喜。
沈旬从出生就开始背负的那些东西,终于有了浮出水面的一天。
那些苦难和磨砺,最终被他的母亲和他赤手空拳地推开了一条血淋淋的路。
沈旬将脸埋在她肩头,声音闷闷的:“我做到了。……”
“……真想让她也知道。”
有温热的液体落在温芫肩上,顺着皮肤流到胸前。
沈旬无法抑制地想起母亲的脸,那张在记忆中从没笑过的、永远忧伤的脸。
“你是沈家人,沈家仅剩的种子。”
她一遍遍地重复着,仿佛要把那些他没见过的枉死的灵魂镌刻进他的脑中:“小旬,你要记得。你要对得起身体里流着的血。”
他记住了,他也做到了。
“她一定知道的。”温芫语气笃定,像是在陈述事实:“她一定很为你骄傲,他们都是。”
她的话语就是有这种神奇的魔力,让人莫名地想要信服。
温芫轻轻抚摸沈旬的后颈:“柳梧也是。我也是。我们都很为你骄傲。”
“我们也是家人啊。”
回应她的是沈旬更紧的拥抱。他脖颈上戴着的金色项链坠因此紧紧镶嵌入二人的皮肤中,压出红色的印痕,可此刻没人在意这件事。
这坠子是丁英芬给他的。
沈家大小姐死前一晚,曾经见过丁英芬。
她像是有什么预感似的,将一个日记本交给丁英芬。
沈大小姐笑着嘱咐:“这个帮我收着,是给沈家下一个孩子的礼物。”
“日记本?”丁英芬皱眉看着带锁的日记本:“你这姨姨出手,是不是太寒酸了。”
“何况钥匙还插在上面。”她打趣:“就不怕我偷看?”
沈家大小姐却用一种难以形容的眼神看向她:“我相信你。”
“英芬,不论发生什么……我最相信的就是你了。”
丁英芬愣了愣,没想到她会用这么郑重的语气说出这话。
她看了沈大小姐半晌,神色凝重了起来:“小梅,你……”
沈大小姐却做了个“嘘”的手势。
她露出了一个微笑,不知为何,让人感到无比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