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她才感觉到身上传来的不适——恐怕身上也是青一块紫一块的。
温芫叹气,这次八个人干趴了二十来人,虽然很猛,但其实并不很轻松。
万一身边没有保镖怎么办?或者莲娜昂特下次纠集更多人手,那还真是不好处理。
好在这里禁枪,温芫面无表情地想。不然还真是危险,她不会用枪……
就在这时,忽然听到池靛迟疑的声音:“这是哪里来的?”
温芫一愣,摸了摸自己的头发,这才反应过来,池靛问的是她头上别的发卡。
“哦。”温芫没好意思说是自己从别人手里敲竹杠得来的:“庆典旁的小摊上卖的。”
她也没说错,毕竟那时男人就站在小摊前,手里托着这个东西来着。
池靛眼神闪过一抹狐疑,伸手把那火红的小花摘了下来,问:“这就是你把领夹别在头上的理由?”
温芫看到它,眼尾狠狠一抖。
这还真是个领夹,但这还不算最大的问题。
最大的问题是,一开始这东西被金手指的光晕覆盖,她没看清,只以为是个玻璃吹制的小花。
可现在在灯下仔细看,她才发现,这种净度,这种夺目瑰丽的色彩,和多面体的雕刻方式,显然这是一枚血红中带了玫瑰色调的宝石。
……哪个小摊会卖这种东西啊?!
温芫面无表情,内心无语地咆哮。这肯定是男人自己的东西,也许是掉在地上刚被他捡起来,一抬头就看到自己两眼放着饿狼般的绿光紧紧盯着。
她心底暗暗叫苦,手里的发卡……不,领夹也变得重逾千钧。
温芫虽然不懂珠宝鉴赏,但好歹也接触过。她看着雕成百合花形状的漂亮宝石,几乎可以肯定它价值不菲。
结果她把它当成了小摊上的商品,连钱都没给男人!
温芫脸上波澜不兴,眼中却盛满了无语——对自己的愚蠢感到无语。
池靛看她,皱眉:“温芫?”
他毕竟是普通家庭长大的,对宝石不怎么了解。加上温芫一开始就说是小摊上买的,于是也就仅仅觉得这领夹好看,没往别的地方想。
温芫摆摆手,站起身,脚步虚浮地往别墅里走:“没事,我……我先冷静一下。”
池靛:……
这是怎么了,把领夹当发夹的小错误而已,也不必对自己这么苛责。
深夜,温芫在柔软的床上躺下。
即便动作很轻,但当身上淤青接触到床的一刹那还是疼得龇牙咧嘴。
温芫叹气,仰躺着看那枚红色百合花领夹。
这玩意一看就贵。
她把领夹妥帖地放在了床头柜的抽屉里,想了想,觉得还是得带在身上。万一巧遇,就可以直接还给他了。
于是她又把领夹放在床头柜台面上,这才放心地关灯,双手交叠,闭上眼睛。
黑暗中,眼前浮现出红色的光团,熟悉的感觉再度袭来。
山呼海啸般,大量信息涌入脑中。撕裂般的痛楚猛地从大脑深处升腾而上,像是过载的电路升起青烟。
纤细的脖颈上血管浮凸,温芫牙齿紧咬,发出痛极的格格声。这是与上次被灌注医术时完全不同量级的感觉,巨大的痛苦瞬间从头部扩散,笼罩了全身。
全身血液不断升温,烧灼着脆弱的神经。温芫无法承受地张开嘴想要惨叫,可却只从喉咙中发出“嗬嗬”的气流声。她全身都在颤抖抽搐,很快,身上的汗水就打湿了身下的床单。
时间的流速在此刻变得极度混乱,也许只有短短几分钟,却像是被拉到了无限长。全身的肌肉、经络、甚至细胞都在撕扯,温芫的双眼睁得极大,眼角都快要撕裂开。
与之相对,她嘴角的伤口已经重新迸裂,流下一行细细的血痕,触目惊心。
疼痛还在节节攀升,最终到了一个临界点,突然一切静止。
温芫像是离了水的鱼一般,身体反弓,脸上的痛苦神色凝固。过了足足十几秒,她的身体才缓缓回落到床上,双目和没了血色的嘴唇慢慢阖上,脸上恢复了平静。
只有被汗水黏在额头脸侧的黑发、以及身下潮湿的床单,证明刚才的一切不是幻觉。
温芫睡了此生最沉的一觉,没有梦,一片漆黑。黑暗轻柔地将她包裹在怀中,静谧、温暖,使人安心。
再醒来时,她是被一阵疯狂的砸门声砸醒的。
花了至少半分钟,温芫的意识才缓慢回笼。她微微皱眉,懒洋洋地坐起身,忽然动作定住。
她现在面朝房间自带的阳台,只见瘦高的身影矫健地翻进来,从开着的门走进了房间。
看到温芫的瞬间,池靛也是一愣。
他眼睛微微睁圆:“你……”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时晴的鬼叫:“小芫!你没事吧!我开门了!”
温芫看到池靛脸上少见地闪过明显的慌乱,然后……
他掀开被子,躲在了温芫床上。
温芫:“……”
卧室门口传来钥匙开门的声音,温芫没时间多想,只得侧躺回去,把池靛挡住。
下一秒,门被大力推开,时晴惊慌的脸出现。
她嘴里还在喊:“小芫——”
然后,就看到了斜靠在床边的温芫。
时晴的表情有一瞬间凝滞,随即怒吼:“你在干嘛啊?!怎么一直没出声?”
“我刚睡醒啊。”
温芫一脸无辜,身体微不可察地后靠,尽全力想遮住池靛:“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
时晴咬了咬牙,冲过来一屁股坐在她床边:“现在都几点了?叫你吃饭你也没声音,我还以为昨天打架有什么后遗症!”
她离得太近,温芫忙往后撤,裸露的后背顿时靠上另一个人略高的体温。
池靛压抑的呼吸有一瞬间的停顿,怀里落入一片淡香,暴露在外的手臂也零距离接触到细滑的肌肤。
温芫也定了定,这才后知后觉想到——她这睡裙,对纯情的小画家,会不会有点太刺激了……
作者有话要说:
二更~
信物交换(确信)
池靛:……怪了,我躲个屁啊?
感谢在2021-08-26 23:45:12~2021-08-27 14:59:2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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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8章 神医竟是我自己男人不要太嘴硬。
的确是太刺激。
海岛天气不是酷热难当,但也不算很凉爽。
温芫的睡裙是吊带的,大露背,在床上滚来滚去,长裙的裙摆也窜到了大腿上。
虽然在被子里裹着看不见,但池靛已经开始头晕了。
平时闻起来淡淡的香气此刻带着温度将他包裹,不浓郁,但存在感相当明显。
他蜷在温芫身后,不适地微微动了动,脸颊又不小心蹭到她雪白细腻如脂的后背。
这下池靛彻底不敢动了。
时晴催温芫下去吃饭,就起身离开了。她起身的瞬间,温芫又调整了一下姿势。
刚开始,她是侧躺在床上。现在,为了正面面对时晴,全方位封住她的视线,温芫不得不使后背与床的夹角变成一个锐角。
换言之,她已经斜躺在池靛身上了。
被子里,她感觉池靛不怎么舒服地又动了一下手臂,指尖猝不及防地擦在了温芫的大腿上。
身后的人瞬间浑身僵硬,温芫内心叹气,她这样在这个世界算不算性骚扰?
时晴关上门后,温芫才挪开身子,隔着被子拍了拍:“她走了。”
三秒也没动静,温芫皱眉,这货不会被闷死了吧?
想到这,她扬手一掀被子,自己也钻了进去。
被子不厚,透光。温芫一进被窝就看到蜷着身体、嘴唇抿紧、垂着眼睫的池靛。
因为躲在被子里,他的头发有些凌乱。今天他穿的圆领T恤领口略大,侧卧的姿势下,露出弧度流畅的锁骨和胸肌中间浅浅沟壑。
清冷的年轻画家耳尖都红了。他睫毛微颤,脖颈侧面的筋络像是柔韧的琴弦,斜斜牵在漂亮的下颌线和锁骨中间,像是最好的画家画出的杰作。
温芫新奇地看着他这副样子,没忍住伸出手,用食指和中指的指节蹭了蹭他的脸:“闷到了?”
手碰触到他脸颊的瞬间,温芫以为池靛会受惊了似的跳起来。
可没想到,他居然没动,堪称乖顺地任她轻抚自己。
温芫先是一愣,随即失笑。
还真是她的“另一半”,天生就没有容易受惊的基因。
温芫忽然起了恶作剧的心思,她又往前挪了挪,在他胸口前仰视他的脸:“敢爬阳台,怎么还躲起来?”
她的脸离他的胸膛很近,脸上浮现一种饶有趣味的天真。池靛的目光避无可避,扫到睡裙领口里的一抹雪色。
慌张到了极致,池靛反而冷静了下来。
他视线移回她的脸上,看着和自己相似的琉璃双眸:“敲你的门不回应,怕你出什么事,就爬上来看看。她要是看到我,恐怕又要大吵大闹。”
温芫嘴角微抽,你可真是个猛人。
池靛不动声色地起身,还整理了一下衣服,随即……
又从阳台下去了。
温芫忙趴在阳台上,只见他像个跑酷选手似的,几个踩踏后,就轻盈地落在楼下花园的草坪上。
池靛淡淡抬眼看她一眼,随即站起身,若无其事地走进别墅。
温芫:……你是蜘蛛侠吗?!
池靛经过大厅,时晴老妈子似的抻着头喊:“Dylan,吃饭了!你去哪?”
回答她的是上楼的声音。
时晴龇牙,她这表哥冷冰冰的,以后谁娶谁倒霉。
池靛脸色淡定地回了自己房间,淡定地倒在床上,把脸埋在枕头里。
他再没有刚才的游刃有余,皮肤肉眼可见地变红,微颤的呼吸带动身体起伏。
这种奇怪的感觉……
他以为对温芫的特别只是因为两个人之间微妙的链接感,只因为她是他本身……
可一个人,会对自己产生这种令人心悸的欲望吗?
吃过饭,温芫就出了门。
时晴立刻缠上来,要跟她一起——昨天她像是个小丈夫般在家提心吊胆等着,体验实在很差。
温芫也怕她太憋闷,于是点了头,当然,不会忘了池靛。
这次带上了八个保镖,一群人呼呼啦啦地出了门。
到了医院,时晴有些讶异:“这里就是厂长住院的地方?”
温芫点点头,语气淡淡:“他的腿养了两个月还没痊愈,我想亲自给他看看。”
时晴一下子想起和温芫初遇时,她那一手针灸,当即高兴了起来。
温芫是不知道,在时晴心里,自己已经是药到病除的医仙水准。
她叫几个保镖留在楼下,带着时晴和池靛去了病房。
电梯到了VIP病房楼层,这是昨晚温芫刚帮老夫妇二人换的。这里有供陪护亲眷休息的床,老妇人再也不用两头跑了。
见到几人进来,病床上的老厂长露出一个虚弱的笑容:“老板。”
温芫坐在床边,对二人说明来意。时晴忙从旁佐证:“我们认识就是因为她救了我的外甥。”
本来这对老夫妇就对温芫很感激,听到时晴的话更加放心。当下温芫手搭上老厂长的脉搏,刚放上两秒,眉毛就微微一皱。
老妇人看她神色有变,却又不敢出声打扰。温芫抿了抿唇,站起身走到老人受伤的腿旁,老妇人忙走过来卷起丈夫的裤腿,让温芫观察。
温芫伸手轻轻触碰一下老人的腿,得到一声痛苦的吸气。
她眉毛越皱越紧,从口袋里拿出小皮卷展开,捻了根针,没有丝毫犹豫,向老人腿上下针。
顿时,本来压抑的痛声化作一声哀叫,老人身体向上猛地一弹,随即被妻子慌忙按住。
温芫充耳不闻,只逐渐将针下压,深深按入穴位。
老人拼命抓着身下床单,深吸一口气,压住喉中痛呼。但胸膛像是老旧风箱一般急急起伏,呼吸粗重,满身都是冷汗。
就在这时,病房门猛地被推开,一个护士怒吼:“你们在干什么?”
他想冲上前,却被池靛挡住。护士转身跑了出去,大声呼唤,像是去叫医生了。
仅仅一分钟后,老人的主治医生就冲了进来。她是个六十多岁的女性,带了几个强壮的护士,野蛮地冲破了池靛的封锁:“你们在对我的病人做什么?”
“我们是家属。”
时晴忙上前一步:“昨天就是我们把他迁入VIP……”
“我不管你们是什么身份。”医生打断了她的话,一双严厉的蓝眼睛直视温芫的背影:“就算是教皇来了,也不能胡乱治疗我的病人!何况你……”
她走上前,看着老人身上扎着的几根长针,只觉得惊怒异常:“这是虐待!再不停止折磨他,我就报警!”
“你的治疗才是在折磨他。”
温芫语气淡淡:“你的药用得不对,他在承受很大的痛苦。”
“是你的针使他痛苦!”医生气极:“你是医生吗?这么尖锐的东西扎在人的身上,怎么可能不疼?”
“您不了解,这是东方的医疗手段。”
时晴忙上前解释:“只要扎对了穴位,是不会疼的——”
“愚昧!无知!落后!”
话音没落,医生就怒言打断:“西方医学世界领先,那种东方骗术早就过时了!”
她说着就伸手想要拔掉老人身上的针,可手刚伸出去,医生就愣在了原地。
只见自己手上的虎口处,居然不知什么时候刺入了一根长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