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宫的驸马登基了——梅若繁
时间:2022-02-19 17:16:29

  “有话快说!”萧景芯被她勾起好奇心。
  “我听蒙公公说景融明日行刑。”梧悦吞吞吐吐地说,“公主想去看吗?”
  大概是因为齐毓也在行刑之列,所以陛下才犹豫,就连她都不太敢直接提。
  “想。”萧景芯斩钉截铁地说,她要亲眼看着景融人头落地才放心。
  “可是,齐家也在行刑之列。”梧悦的声音越来越低,“齐毓也在那天问斩。”
  萧景芯还是这么久之后第一次听到齐毓的名字,难怪谢珀不和她明说。
  “难道陛下还怕公主不忍心?”秋思瞪大眼睛。
  现在还没有正式册封,她们都用旧称来称呼萧景芯。
  她们都知道齐毓对公主有情,只是公主无意。
  “我要去。”萧景芯双手紧攥着布帕。
  晚上,谢珀回到偏殿时吓了一跳,萧景芯就坐在黑暗里幽幽地望他。
  “怎么了?”他弯腰看她的眼睛。
  萧景芯的杏眼很圆,像一颗胖胖的杏仁,眼尾微微上翘,像是杏仁的小尾巴。
  “明天我要亲眼看到景融人头落地。”她咬着牙,凶狠地瞪着他。
  “好。”谢珀点了点她的额心,“被吓到别做噩梦。”
  “你才做噩梦!”萧景芯猛地站起来。
  谢珀差点被她的气势掀开,扶着櫈子才稳住身形,无奈一笑,“景芯,你这么激动干嘛。”
  “你为什么都不问我想不想看?”萧景芯伸手扶他的胳膊。
  “我问过了,你说不想看。”
  “什么时候?”萧景芯不信,揪了他一下。
  “昨夜。”谢珀把她搂在怀里,替她揉肩膀,语气还有点委屈。
  萧景芯昨晚早早睡觉了,根本没见过他,“我可没听过。”
  反正就是不承认他说过。
  谢珀早就知道她是这个反应,唇角微微上扬,动作更加温柔。
  第二天正午,刑场边上挤满了人,都是来看逆臣贼子行刑的。
  造反是抄家灭族的大罪,昔日煊赫门阀齐家终于也有今天。
  要不怎么说,还是新帝有魄力,证据确凿直接就斩立决,也不怕世家反抗。
  那些大门阀一个都不敢冒头,寒门官员仿佛打了鸡血。
  这回天下读书人又多了起来。
  刑场周围乱糟糟的,嗡嗡地议论声在看到那辆华贵的帝皇车辇时,瞬间安静下来,都跪了下去。
  齐毓身穿白色囚衣,被衙役摁着跪下,还挣扎着去看从车辇上走下来的两人。
  谢珀身穿明黄锦袍,贵不可言,他身边的萧景芯穿着一身淡淡的水天青罗裙,鬓边戴着一根白玉珠簪。
  介于女孩与妇人的装扮,多了一丝以前没有的妩媚娇艳。
  齐毓闭了闭眼,然后直直地望着她,过往画面纷至沓来。
  他一直以为萧景芯会是他的妻子,谁能想到他会败给谢珀。
  萧景芯隔着众人望了他一眼,又淡然转身,坐在监刑台上。
  台下景融还在骂骂咧咧,身上满是百姓扔的鸡蛋烂菜叶,景阳也十分泼辣,骂得非常难听。
  有衙役上前用布堵住他们的嘴。
  明晃晃的阳光洒下,景融只觉得如坠冰窖,萧景芯和谢珀的眼神太冷了,他今天必死无疑。
  谢珀看了萧景芯一眼,见她深吸一口气,死死盯住景融,不由得心里发软,轻抬右手,又压下。
  十几个刽子手双手握刀,手起刀落。
  雍京之乱的罪魁祸首伏诛,百姓欢乎,跪着山呼万岁。
  齐毓至死都看着萧景芯,但是她被谢珀挡住了,他连最后一眼都看不到。
  行刑完毕,谢珀不着痕迹地挡了挡萧景芯的眼睛,只让她看见景融的人头,其他人的都看不见。
  萧景芯推开他的手,望进他的眼睛里。
  “齐毓以前对我很好,请你允许他让人收尸。”
  这是她唯一能做的,只是对过往交情的交代,他死后一切都是过眼云烟。
  这一世的齐毓命运也变了。
  谢珀握着她的手突然一紧,最后又松开,凑近她耳边小声道:“他明明没有对你多好,你为什么会记得那些?”
  语气里的醋意藏都藏不住。
  他明明对她更好,就只有刚认识她的时候对她摆脸色了,后面的他都改了。
  “我记性好。”萧景芯眉眼微弯,端坐原地。
  她特别记仇。
 
 
第8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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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宫的路上,两人发现对方都在心里留着记仇小本本。
  一时间车内沉默下去,萧景芯沉着脸回到琼华宫。
  “公主怎么满脸不高兴?”秋思没出门,拄着拐杖等在廊下,看着她气呼呼的背影。
  不过倒是恢复以前的样子了,高兴不高兴都挂脸上。
  “和陛下闹别扭了。”春巧凑在她耳边小声提醒。
  “陛下呢?也不哄哄?”这也太负心了吧?怎么说当时都是陛下不告而别。
  “你觉得陛下是那种心细体贴的?”冬妙挽了个剑花,消失在檐下。
  梧悦朝秋思摇了摇头,叹息一声,也消失了。
  秋思一脸懵比地站着。
  房里,春巧机灵地把黑甲抬走,花灯也拿走。以前公主生谁的气就砸谁送的东西。
  “公主,御花园里开着好多荷花,我们去赏荷吧?”桐喜向来用这法子哄自己的小主子。
  她是众宫女中年纪最大的,已经二十,从小就跟在萧景芯身边,最懂她的心思。
  萧景芯翻了几册书没静下心绪,想着好久没去御花园散步了,于是放下书,站了起来。
  春巧上前为她更换妆容,衣裳也换了一套。
  日暮西斜,几人出了琼华宫朝御花园走,经过一处亭子,有几个木匠在一处地方刨木头,不知道要做什么。
  临近丧期末,宫里在为大行皇帝出殡而忙碌,每时每刻都有内侍在练习步伐,举着重物预先在行经的路上走过。
  已经停灵二十五日,谢珀更加忙碌,谥号庙号都没定下。
  御书房的书案上有几个备选,他还没定下来。
  景嘉帝迁都有功,为人武断,冤案不少,谥号庙号褒贬参半。
  不管他选哪个,都会让众人揣摩他的想法。
  他想了几天,本想与萧景芯商量,结果回宫路上和她绊了几句嘴,现在她不理人了没法商量。
  “陛下。”蒙黛躬身从门外,“武将军求见。”
  虽然雍京的乱事已平,还有藩王残部逃窜,聚在充州为匪,勾结海上小国打劫过往商队。
  谢珀之前为了让齐州赈灾更顺利,派了武唯前去平乱,巧的是这些乱党与谢家联系甚密,有谣言说他要拿自家祖宗开刀,不少读书人上书为谢氏讨公道。
  “请他进来。”谢珀放下折子。
  他换了装束,只穿着一身白色薄长衫,斯文淡雅,武唯见到他时愣了一下才行了个军礼。
  “参见陛下。”
  “平身。武将军此行辛苦了,赐座。”
  武唯想起两人在刑部大牢初见时的情景,心里感慨万千。
  他就是那时候被谢珀忽悠得东征西讨,现在连他赐座都欣然接受了,以前他对皇帝可没这么客气。
  “齐州情况如何?”谢珀议政的时候总是直入主题,没有拐弯抹角。
  武唯收拾心情把战况和水灾详细说了一遍,“臣以为,这次有人蓄意为之,虽然暴雨多日,但也没有前年大,今年有几家在齐河上游修建庄子,挖空了堤坝造成。”
  “都有哪些世家?”
  齐州与旧都临州相邻,士族极多,田产以千顷计,光是谢家就有几千顷,这还是以清贵门第著称的谢家,更别说其他勋贵。
  旧日勋贵根基大多在临州,雍京里倒是新贵多些。
  前几天谢珀派人去临州抄齐家,有消息传来,齐家豢养那么多私兵,府里还有数万两黄金,恐怕又要武唯去一趟了。
  景嘉帝的私库空空如也,齐睿明倒是资财极丰。
  顿时谢珀想出了他的庙号和谥号。
  晚上去陪萧景芯用晚膳,发现她不在,宫中冷清,只留了几个小宫女。
  “公主呢?”他一直这么称呼萧景芯。
  为首的小宫女垂着头,声音轻得快听不见了,“公主在清雪宫。”
  “她去哪里干什么?”清雪宫有个别名叫冷宫。
  “奴婢不知。”小宫女赶紧跪地。
  谢珀皱眉走出琼华宫,独自一人往清雪宫走,走了一半,又想着两人还没和好,现在跟过去,万一又把人惹恼了不好哄,于是又往回走。
  在皇宫西北角,清雪宫破败不堪,萧景芯带着桐喜她们忙了一个下午才收拾得像点样子。
  “公主,奴婢不信陛下会另立他人为后,要不我们先回琼华宫吧?”桐喜柔声劝道。
  午后她们在御花园赏荷,听到进宫哭灵的两个宗室女讲公主和陛下不般配,迟早被休弃,她们还有机会。
  公主不般配还有谁配?
  光听这些话,桐喜自己都很生气,别说公主了,指不定心里多难过。那两人还提到陛下的青梅竹马。
  “这里挺好,清静。”萧景芯打定主意不回去。
  两人就这么冷战到出殡那天。
  本来谢珀还想带她上皇帝车辇,但她坚决不去,坐在自己的公主辇车里。
  一路黄纸飘扬,哀乐凄凄。
  皇陵是早就修好了的,此时只是立碑封陵。
  萧景芯掀开车帘,眺望远处的帝陵,她父皇母后将合陵而葬,旁边有几座陪陵环绕,环境清幽。
  盛夏的太阳下,树木郁郁葱葱,阴凉无比。
  桐喜扶她下车,她仰头望向巨大的陵碑,上面是谢珀的亲笔。
  穆宗定恭皇帝之陵。
  帝陵前松柏苍翠,远望雍京,是个好地方,离皇恩寺很近。
  萧景芯还担心谢珀会选择哀宗、思宗之类的字。
  功过相抵,死后哀荣。
  他父皇虽死于非命,最后还是以帝王的体面入陵。
  萧景芯侧头望了谢珀一眼,正好他也侧过头看她。
  整个仪式完成时已经暮色四合,依例要入皇恩寺点一盏长明灯。
  再次进入皇恩寺,萧景芯没有了当初的心悸之感,木鱼声、念经声只是让她心情平静。
  谢珀的目光一直在她身上,直到两人进到追思殿,同时点了长明灯。
  萧景芯的手指不小心碰到了谢珀的手背。
  “景芯。”谢珀反手抓住她的手,拉着她一起跪在一张巨大的垫子上。
  “你!”萧景芯抽回自己的手,“佛门清净地,休得放肆。”
  谢珀这家伙不信神佛,就怕他一时冲撞,惹人非议。
  “我来还愿,当然要牵着你的手。”
  “还什么愿?”
  “你忘了去年你在这里晕倒之事?”谢珀恭敬三拜,“我当时向佛祖许愿,如果你醒来忘了你骂我的事,我就帮你实现一个愿望。”
  萧景芯想了想,他这话有点拗口。
  “你有什么愿望?”谢珀静静地望着她。
  愿望当然很多,但是萧景芯想自己实现。她摇了摇头,“你不是不信这些吗?”
  “本来是不信的。”谢珀又伸手牵她,修长的手指上,伤痕少了些,“我在北狄的时候,有一次很清楚听到你的哭声,那时我在想,这世上大概真的有神佛。”
  只是以前他被仇恨蒙蔽,不见神佛。
  *
  丧期一过,雍京又热闹起来,贵人们饮宴也多起来,不惧暑气,贵女们拼了命的打扮,请最好的画师画了自己的画像,由她们的父兄送到新帝案首。
  请求广纳妃嫔的折子比请功封赏还多。
  谢珀每次上朝,面对百官殷切的眼神都有些头皮发麻。
  从皇陵回来,萧景芯好像更生气了,一直住在清雪宫里。外面有谣言说她要自请休书让贤,怪不得现在那么多大臣有想法。
  不过,只要萧景芯高兴,她喜欢住哪里,他就派人收拾哪里。
  现在的清雪宫是按着琼华宫的样子摆设的,她在那里清净些,听不到谣言。
  每到午后,萧景芯照例在清雪宫附近的湖里钓鱼,闭着眼睛靠在躺椅上假寐。
  “哎呀,鱼上钩了!”
  她睡眼朦胧间,桐喜的惊呼声吓了她一跳,睁开眼睛时,眼前一道修长的身影双手执钓杆,正在把鱼从勾上取下,转瞬又扔回湖里。
  “你怎么扔我的鱼?”萧景芯不高兴地坐起。
  “这鱼不能吃,养着赏玩的。”谢珀给鱼勾换饵,“改天我给你钓一只大鲈鱼吃。”
  萧景芯冷哼扭头。
  “还在生气啊?”谢珀放好鱼杆,凑到她身边,边仔细看她的脸,边用她的团扇为她扇风,“说说看,还剩几个仇没勾掉。”
  “多了。”萧景芯抢过团扇,“刚勾到去年冬至。”
  “看来我勾得快些,都到除夕那天了。”
  谢珀十分好脾气地笑了笑。
  萧景芯不满地看他,“就差一个月。”
  “是啊,再过几天我就可以搬过来住。”
  谢珀笑眼弯弯,十分得意的样子。
  萧景芯突然领悟,谢珀是按着他们之间每次见面来勾划记仇小本本。
  “你不许搬来!”她用团扇挡住眼睛。
  不可避免地想到他们成亲这么久还没圆房,这一次是谢珀想,她不想。
  “那我搬去琼华宫。”
  最近谢珀一直都住在明昭殿,再也没有晚上过来给她盖过被子。
  其实琼华宫本来是为皇室公主而建,谢珀住进去不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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