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老夫人长叹一口气，“外祖母念你们娘俩命苦，想着你们能拿着配方去赚钱，过上好日子，也是一桩美事，可如今卫家真的出了变故，你就可怜可怜你弟弟吧！”
若水嗤笑道，“变故？”
卫老夫人一副期期艾艾的样子，“你弟弟实在是重病在身，我也是不得以才来和你计较锱铢，外祖母对不住你们，但你也要体谅体谅外祖母的难处啊。”
若水顿时觉得有些反胃想吐，白莲花她见过，一朵这么老的白莲花，她还真没见过。
她气得一屁股重重地坐在了椅子上，“行，你说说，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我水物阁的炸鸡配方是来自你们卫府的？”
“不然呢？你娘自小在卫府长大，又没有和其他人学过厨艺，你据说在皇家书院里做过两个月工，可那里又不教授厨艺，不是从卫府来的，你说说你的炸鸡配方哪来的？”
若水哭笑不得，“就凭这？好，那就对簿公堂吧，也不劳卫老夫人跑一趟了！”她回头看了看四公子，“四公子，叫府尹过来一趟，可以不？”
世人都说仗势欺人可恶，可是有势可仗为什么不仗？不仗才是傻子呢！
四公子很配合地道，“好，阿福，你跑一趟府衙，就说本公子请府尹大人到飘香楼一聚，顺便帮我办个案。”
卫老夫人一听，脸顿时白了白，“你们，你们装腔作势！”
若水阴阴地笑着，“是不是装腔作势，你一会儿就知道了，听说府衙的大牢里有很多老鼠会咬人，你到时候记得告诉我一声，是不是真的。”
卫老夫人听闻，看着已经走出门外的阿福，立时跌倒在地。
刚想求饶，就听到门口有声音传来，“若水，等等！”
进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卫老爷和她娘。
卫老爷到底是见过些世面的，一进来就知道四公子位高权重，先对着他深施一礼，然后才来到了若水身前，“若水，是我们对不住你们娘俩，你外祖母也确实是因为你弟弟病重，这才失了方寸，请你高抬贵手，放过她吧。”
若水撇了撇嘴，“我可没有这样会演戏的外祖母。”
这时候她娘过来，拉了拉她的衣袖，“你外祖父来找我说，风儿确实是病重了，你就饶她一次吧。”
若水淡淡道，“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这次饶过她，若她下次还来呢？”
“真若那样，不用你们出手，我就亲自将她送官。”卫老爷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地上的卫老夫人，“你当初既然狠心与她们断绝了关系，如今怎好再来骚扰，如有下次，老夫亲自将你送官。”
卫老夫人有些气不过，低下头来，眼底一抹得意的精光闪过，谁也没有察觉。
见卫老爷这么说，若水只好下了逐客令，“那就送客吧。”
卫老爷这才向四公子拱了拱手，领着一屋子的人回了府。
她娘跟着若水来到了后院，“若水，娘有件事情，想和你商量。”
“娘可是要送些银子去卫府？”
“若水，你猜到啦？”她娘面露窘色，“娘知道我们和他们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可好歹养育之恩还在，人总要知恩图报的，那风儿确实是病重，已经没有那么多钱看病了。”
若水默了默，“仅此一次，而且银子必须送到卫老爷手上，不可让卫老太婆知道。”
“好好，娘晓得的。”
若水送走了娘亲，转身又回到了飘香楼的阁楼，刚才不过是个小插曲，如何帮助四公子赢得这次资本积累的比试，才是重中之重。
光靠目前的飘香楼，当然是天方夜谭，就算多开几家分店，也不过是杯水车薪。
京城的购买力，显然是有限的，如果能够放眼全国，乃至邻国，这个收益才能让四公子有获胜的可能。
什么是瞬间能风靡全国的呢？而既要全国展开，还必定得容易运输，这里又没有真空包装，食品怕是不行了，可其它的，她也不擅长啊？
若水一直在飘香楼内冥思苦想着，完全不晓得一场未知的阴谋正悄然而至。
第75章 入狱
次日清晨，没有一丝曙光，若水看着满天黑沉沉的乌云，大有风雨欲来之势，便早早去了飘香楼。
飘香楼尚未营业，店里只有寥寥几个伙计和黄掌柜在。
黄掌柜见了若水不免诧异道，“东家这么早就来了？”
若水总感觉有些气闷，“恩，快下雨了，早些来免得淋雨。”
说完便转身去了阁楼，她还没有想出来要如何赢得比试。
谁知，才刚刚走上楼梯，就听见隔壁的水物阁传来阵阵咒骂声，“乔若水！杀人凶手！出来！”
若水面色一冷，这一大早，是谁这么不长眼？
她从飘香楼出来，只见水物阁门前站着四五个小厮，十分眼生，地上还放着一副担架，蒙着白布。
若水心里咯噔一下，回头冲黄掌柜使了个眼色，便径直来到水物阁门前，“谁家的狗大清早在这里乱吠？”
为首的一个小厮转过头来，倒是眉清目秀，只是一脸的阴笑，声音尖锐有些刺耳，“你就是乔若水？”
若水眸光闪了闪，“你应该没有见过我，如何知道我是谁？”
对方也不含糊，“乔东家的大名如雷贯耳，只不过，今日要委屈跟我们走一趟府衙！”
“我为何要跟你去府衙？”
那人掀开担架上的白布，若水看了过去，纵是已经有了最坏的打算，也是身形一晃。
“这人你可认识？”
“认识又如何？”
“承认就好，昨日，这卫府的卫老夫人曾与你发生口角，回去后便身有不适，待到请来郎中，已经口吐白沫，不省人事，最终药石无医，到底是被你害的撒手人寰了。”
“你休得血口喷人，吵了几句，就会死人？你这是在说笑话吗？要我说你才可疑，你是卫府的什么人，为何不见卫老爷出来说话？”
“我是卫公子的朋友，卫公子南下前，托我帮他照顾母亲，所以我今日才会在这里与你对质。”
若水看着围观的百姓越来越多，皱了皱眉头，“卫老夫人如何死的，应该由官府来定夺，岂是你在这里胡言乱语就能作数的。”
那人立刻笑道，“乔东家说的极是，我已报官，想来马上这官差就该到了吧！”
若水看了看对方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心里已经隐隐有了不好的预感。果然，不一会儿，就有几位官差手握兵刃而来，“谁是乔若水？”
那小厮用手一指，官差也不废话，上前就押住了若水，为首的官差一声令下，其余人等鱼贯进了水物阁，不多会儿就搜出了一个布袋子，送至官差面前。
若水瞟了一眼袋中之物，顿时汗如雨下，怎么会？这是有人故意栽赃陷害？
“带走！”
忽地天光大亮，接着一声霹雳，倾盆大雨瞬间落下。
官差们见状脾气又差了几分，押着若水的手上，力道又重了些许，可没走多久，却被人当街拦下。
四公子拧着一双剑眉，“你们何事要带走乔东家？”
官差满眼不屑，“你是何人？”
四公子亮出了一块令牌，只见一块无暇美玉嵌于鎏金之上，上面赫然雕刻着双龙凌空腾于云间，反面是一个「琪」字。
众人见了纷纷行礼，“参加四殿下。”
“此人犯了何事，你们要将她带走？”
“回殿下，有人状告她，涉嫌谋害卫府的卫老夫人，我等不过是按章办事，还望殿下不要为难我等。”
四公子还要继续说，却被阿福拦下，他摇了摇头道，“公子，扰官差办案，于理不合。”
四公子面上再无半分温润，焦急地对若水道，“你自己小心，等我，我来想办法。”
若水点了点头，却深知这一次怕没那么好运，卫老夫人既然已死，那这件事就不是卫家的主意，怕是有人在背后做局，既然做了局，又岂会轻易就让她破局呢？
被待到府衙时，若水已经浑身湿透，府尹一敲惊堂木，“威……武——”声音直冲梁顶。
若水苦笑了一下，她心心念念想听的威武声，终究是听见了，只是没想到，却是自己被状告堂下。
“堂下所跪何人？”
“民女乔若水。”
“你又是何人？见了本官为何不跪。”
“学生孔然，有功名在身。”
府尹大人点了点，“你因何事状告于她？”
“学生告她下毒谋害卫老夫人。”
“可有证据。”
“昨日，卫老夫人与乔若水在飘香楼发生口角，此事众多人目睹，卫老夫人回家后，却出现中毒症状，后来口吐白沫而死，郎中来看过，说是中了罂粟之毒，这么巧，今日官府去她铺子里就搜出来一大包罂粟！”
他怒视着若水，“你还敢说此事不是你做的？”
若水淡定道，“卫老夫人在飘香楼并未用过食物，如何中毒？”
“可我听小厮讲，老夫人是用过一杯茶的。”
“茶？你可验过那杯茶是否有毒？”
孔然也不和她纠缠，直接拱手一拜府尹，“大人，她这是强词夺理，那茶水早就倒掉了，如何能验？学生以为一大包罂粟已经足够说明问题。”
府尹点了点头，“确实，我们大华国明令禁止种植罂粟，更莫说使用罂粟，乔若水，先不说这卫老夫人是不是你杀的，光是从你铺子里搜出来的罂粟，便足够定你的罪了。”
“来呀，将乔若水押入大牢，容后再审。”
若水脸色惨白，从罂粟搜出来那一刻起，她就知道，今日恐怕是回不去了。
夜晚，狱中格外地阴森冰冷，摇曳的烛光被无尽的黑暗所吞噬，空气中弥漫着奇怪的味道，是雨后的潮湿混合着已经干涸的血的味道，就好似死亡的气息。
许是白天淋了雨，若水不幸地发烧了。
她只觉得如身处寒渊之中，彻骨的冷，头痛欲裂，让她无法思考，她不由有些害怕，自己这是又要死了吗？
此时，隐隐从狱门外传来熟悉的声音，“两位官爷行行好，这是给您二位喝茶的。”
随后阵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若水努力地抬头望去，只见黑暗中，似有点点星光。
第76章 灭口
“若水，若水？”
听着这熟悉的声音，若水努力睁开了双眸，“娘？”
“若水，你怎么了？”
“娘，我好冷！”
“娘知道，娘给你带了衣裳，你快穿上。娘还给你带了点吃的，你饿坏了吧？”
若水接过衣服穿上，才觉得稍微有点热乎气，“娘，我没什么胃口。娘，你怎么能进来？”
“是四公子，他帮我都打点过了。”
“哦，原来这样，外面现在什么情况？”
她娘顿了顿，最后还是如实说道，“外面谣言满天飞，说我们的炸鸡还有飘香楼的烤串，都是因为加了罂粟，所以才能客流不息，大家都恨急了我们，除了飘香楼，几家店都被人给砸了，不得不被迫关停。”
若水默了默，这些她早就料到了，接着又问，“四公子有没有说什么？”
“四公子让我转告你，坚持两天，他已经打点好了一切，在狱中不会有人为难你。”
“其他呢？”
“其他什么？”
若水的头又沉了几分，她总觉的哪里不对劲，虽然不知道幕后的对手是谁，可总觉得对方的目的绝不可能就是为了关她几家店铺，偏偏此时她昏昏沉沉的，无法正常的思考。
她娘还想再说什么，就被前来的狱卒赶走了，只来的及留下一句，“若水，你要好好的保重，娘等着接你出来。”
若水不舍地看着娘离去，眼神渐渐迷离，人也昏睡了过去。
不知睡了多久，突然觉得自己被什么人拎了起来。
迷迷糊糊中勉强微睁双眸，入目的皆是各种血迹斑驳的刑具，若水脑中登时清醒了几分。
有气无力道，“你们要干什么？”
“牢狱中能干什么？自然是审案了，姑娘若不想受皮肉之苦，最好配合。”说话的并不是今日审案的府尹，而是一个陌生面孔。
若水心道不妙，四公子明明说不会为难她，可如今看来，怕是要事与愿违了。只能先看看对方究竟意欲何为，便继续问道，“如何配合？”
对方使了个眼色，立刻就有官差拿了一份口供来，若水看完直接轻笑了出来，笑声越来越大，愈演愈烈，最后竟成了仰天狂笑，那样子就好似要用尽全身的力气，将最后的笑声留在人间。
口供上说，她与四公子串通一气，在食物中加入罂粟，以求得暴利。
又说是四公子不满卫老夫人在飘香楼闹事，这才在茶中下毒，毒死了卫老夫人。
所有这一切都不是冲她来的，而是冲四公子来的，而她今日无论怎样，都是必死之局。
她若配合，肯承认四公子是主谋，事后她定会被杀人灭口，她若不配合，便也没有什么留下来的意义了。
既然如此，反正是死路一条，她为什么要害四公子？她不是这种是非不分，不仁不义之人。
见若水笑得癫狂，一根蘸了盐水的鞭子啪的一声落在了若水身上。
她只觉得一阵火辣辣的疼痛，让她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
抬起一双杏眸，再也不是那般的水波潋滟，反而似一头猛兽般猩红狠辣，“别费事了，直接动手杀了我吧，不过做鬼我也不会放过你们。”
啪啪啪，又是几鞭子瞬间落下，若水只觉得剧痛席卷着全身每一个细胞，却没有半点哀嚎和哭泣，咬着一口银牙，嘴角沁出一缕鲜血，就这样恶狠狠地盯着面前的人，模样好似一头恶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