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他又闭上了眼睛。
习武之人耳聪目明,不远处的床榻上,很快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
夜深人静,细碎的声响扰人心乱,心弦上像是有一根羽毛,被人反复拨弄,心痒难耐。
男人喉结滚了滚,再度侧头望去,“为何不睡?”
明娆裹着被子坐在床上,委屈巴巴,“我睡不着了。”
“何处不舒服吗?”虞砚皱了皱眉,翻身下榻,走了过去。
他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还有热。
那怎么办……
虞砚很少生病,也没照顾过病人,他不知道一个人发烧两天不退会不会死。
她若是死了怎么办。
虞砚攥紧了拳。
“不难受,就是好冷。”明娆耷拉着脑袋,无精打采,“屋里冷。”
说完,像是为了印证她所说的真实,明娆打了个喷嚏。
虞砚沉默了。
他一个人生活得糙,府上的保暖做得不如京城家里。在西北,他自己一向是爱住在营内,很方便,他几乎不住在这府上。
明娆来得太突然,他根本没有机会和时间去做充足的准备。
“昨晚你睡得很好,所以就没再添炭火。”虞砚愧疚地解释道。
明娆歪着头看他,目光单纯,“昨晚你抱着我睡的,你很暖和。”
所以并不是炭火的问题,而是少了个暖榻的人。
明娆前倾了身子,伸手去牵他的衣角,眨着眼睛瞅着他,直白地发出邀请,“一起睡吧?”
她没别的意思,只是想暖暖和和地睡个好觉。没有虞砚这个大暖炉在,凉州的冬天真的很难熬。
虞砚傻了,“我……你……我……”
“我冷,特别冷。”
今晚来不及了,只能先恳求他,等明日她会叫人多加些炭火,再找人修缮一下已经有些松动漏风的窗子。
他这院子,比京城的宅院真是破败了不少。
“可我……”
可是他还没想明白自己为何会突然失控,他需要冷静。
“行吗?好不好?我还病着,难受极了,你帮帮我?”
女孩的目光过于单纯清澈,他此时的犹豫倒衬得他不怀好意、别有用心似的。
虞砚深吸了口气,最终败下阵来。
脱掉靴子,掀开被子,躺到她身边。
男人的身子暖烘烘的,明娆美滋滋地往他身边凑了凑,困意慢慢袭来。
……
之后的几日,虞砚没有再回军营。
前线并无紧急事务要处理,边境的小部落也十分安分,孟久知每日营地侯府两头跑,倒也不耽误事。
虞砚就守在明娆视线所及的地方,每日三餐的药都亲自喂,寸步不离。
若有非要离开片刻的时候,虞砚会偷偷将门锁上,确保明娆不会离开,才会放心离去。
明娆不知道虞砚做的那些小动作,她安心养病,只三日便养好了身子。
第四日,明娆的身子痊愈,她以为自己终于可以出这个门,再见天日。
掀开被子,坐在床边将鞋子穿上,才往外走了两步,门被人打开。
虞砚出现在门口。
他进门,然后反手关上了门,一步一步朝她走来。
“多谢侯爷这些日子的照顾,我已经好了,你快回军营吧,一定耽误了不少事情吧?”
男人面色难辨,低垂着眸,步步紧逼。
他来势汹汹,明娆愣了一下,被吓得后退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