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急之下,她好像摸出了一个小袋子。那东西她没见过,眼下也看不清楚,但似乎十分易碎,阮潇稍微用力一握,就听见了玻璃碎掉的声音。
一团滑溜溜的东西出现在了手心。
阮潇冷汗都冒出来了:“……胖头鱼?”
……这就是盛云起说的那个,朋友?
“这什么东西呀?!”桫椤的网被蛇妖撑大了,濒临裂开。
胖头鱼似乎十分不满,用嘴嘬了阮潇的手心一口,随即摆了摆尾巴,漂浮在了空中。它慢慢地移动到了蛇妖头部的位置,就跟在水中一般自然。
霎时间,暗河里的水成了颗颗晶莹的水珠,聚集在了胖头鱼的四周。
“喂,你行不行啊,快回来。等会儿被吃掉了!”阮潇急切道。
胖头鱼隐隐翻了个白眼。只见它张开了嘟嘟嘴,轻轻一吸。
洞内狂风大作,但只是一瞬,所有的雾气都消失了干净。
连同九瘴蛇妖,都一并不见了。
胖头鱼变大了一倍,从半空中落了下来。阮潇险些接不住它,只听怀里传来了一声响亮的饱嗝。
“嗝——!”
胖头鱼满意地吐了口气。
阮潇屏住了呼吸。那股九瘴蛇妖独有的腥臭味从它的嘴巴里飘了出来,顿时让周围的人都呕吐不已。
……真想不到,这胖头鱼还挺能吃的。
但就是吃了之后,整条鱼都有点肿胀。该不会是撑坏了吧?
阮潇提着鱼尾,抖了抖,只抖出了更多的饱嗝。
她只得讪讪地把胖头鱼收回了乾坤袋。
好不容易缓了下来,阮潇将盛有蛇妖腹中血的水囊拿出,忍着气味倒出了几滴在叶片上,让桫椤先喝下。
桫椤皱着眉头喝掉了。
“明觉,你体内可有蛇毒?”阮潇问道。
明觉摇了摇头:“我不知道,只是浑身乏力,仍旧有些晕眩。想必只是晕厥太久罢了。”
阮潇与他对了一下症状,发现他并无大碍,这才作罢。
轮到袁青时,他却摇头道:“我自知时日无多,阮姑娘不必为我费心了。如今大仇已报,蛇妖已除,若能早一日去见亡妻,也算是了了我的夙愿。”
“逝者已矣,你这又是何苦?”明觉叹了口气。
袁青站在原地,神情落寞。
这时,那团白色的藻妖凑到了他身旁,拽了拽他的衣袖。藻妖用手刨开自己的身体,从里头取出了一把已经生锈的长剑。
“这是……裘珍的剑?!”袁青颤抖着接过,不可窒息。
“她叫裘珍?”藻妖语气天真,“她是三年前掉下来的。”
袁青皱眉:“你见过她?”
藻妖先是点头,继而摇头。她用手指了指方才自己被抓出来的石壁裂口。
“蛇妖将我关在此处,动弹不得,还拿吃剩下的骨头羞辱我。我不吃人的。但她的尸骨,我有留着。她是修仙之人,要给上星君看的。”藻妖将自己身体的一部分蔓延了出去,勾出了一把白骨。
她先是看了看白襄,再看看阮潇,继而好生生地将那些东西如数归还给了袁青。
“现在你来了,就还给你吧。”
“那枚求救符,也是你画的?”阮潇问道。
藻妖乖顺地点头:“我见到有一张没画完的符咒贴在了她的剑上,从石头缝里勾进去的。上星君教我画过,所以我就把它画完,让鱼群带出去了。”
“幸好有她一直陪着我。”藻妖感激不已,泣泪涟涟。
袁青蹲下了身,抱着那群骸骨,捂住了脸,像是再也忍不住一般,低低地哭了起来。
-
上清殿后方,层层叠叠的烛光如同星海,在汪洋中飘忽不定。
不多时,便有几盏熄灭了。
象征着有人放弃了此次任务。
“真是可惜,不过这一届的弟子们倒是坚持得很久。”伏羲峰大宗师欧泉子忍不住叹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