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步步靠近那主屋,相因还不觉得如何,秋华的手倒是抖了起来,脸上的表情好像被劈开的冰山,道:“公主,这主子屋内,我们下人不好进去,您请吧。”
说完,就松开她的手,自己溜了。
侍者就更不好进去了,也立在门外。相因眼皮跳了跳,大着胆子推开门,切,进去就进去,难道还有什么豺狼虎豹不成?
推门而入,只见房内燃着几只红烛,可是却没有人,她在床上坐下,公主的话言犹在耳。
“有人说废太子是个傻子,行为仿如三岁小童。还有人说,太子疯了,尤其是晚上,像个煞神。还有人说太子已经病得半年都下不来床了,没几天就会死的。”
虽说这位太子不受待见,陛下本想废掉的,但念在他也活不了几日了,也不用费这些程序,却没想到他能过得这么惨。
相因一想到公主告诉她的那些有关太子的传言,整个人不禁有些发抖。
她觉得时间很是难熬,而且顶着这么重的凤冠,脖子都要折了,现在又饿得前胸贴后背,眼前快要冒金星了。她正打算掀了盖头找点东西吃,房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了。
相因登时不敢动了,一双黑得发亮的靴子慢慢向她靠近。
那人似乎犹豫,走得极慢,鞋底每落在地砖上一下,相因的心也跟着跳快一拍。眼前渐渐暗下来,来人挡住烛光,鞋尖堪堪停在她身前。
“呼啦”一下,盖头被人掀起,相因吓了一跳,入眼是同样大红的喜服,胸前和肩膀处有着大簇团花的暗纹。来人身材高大,容颜俊美,只是一双眼睛却不甚有神,仿佛对这身衣服是何意义有些闹不清楚。
那人也打量着她,相因被看得有点发毛,突然想起是不是该起来行个礼,却见他嘴角慢慢牵起,欢喜道:“嘻嘻嘻,新娘子诶,真好看!”
“……”相因被这天真烂漫的语气噎了一下,缩了一缩,才道:“见过太子爷。”
太子将她从床上拉起来,欢快拍手道:“嘻嘻嘻,那你就是我的新娘子啦,我是你的新郎,我会对你好的。”
说着,太子大力拍了她一下,正好拍到淤青处,相因疼地“嘶”了一声,又很快咬唇止住了声息。
她还不了解情况,在太子这个大魔头面前若是惹恼了他,他把她杀了怎么办,她还要照顾娘亲呢。二来,她也没那么娇气。
可太子却听见了她微弱的声音,不让她躲,板正她的肩膀,直接扯开了她的衣服。
“啊!”相因瞪大了双眼,倒吸一口凉气。虽说他们虞疆人对于男女大防没有大夏国这么看重,但也不能一上来就扯衣服吧?
他想干嘛?
相因要往回扯,可太子邪劲特别大,相因拗不过,只好仰头看着房梁,掩耳盗铃地不看自己,反正她看不见,就当太子也看不见。
等她转回视线,太子却没有半分的轻佻,而是认认真真道:“你的肩膀有淤青,我拿药给你揉开,这样就不疼了。”
他看着她时那样专注,以致她设防的心总算慢慢放下来一些。
太子去找了一只小药瓶,倒出一些药膏来,可他控制不好,有些流到他胳膊上去,有些蹭到了相因的礼服上。
他“啪唧”一巴掌摁在相因肩头,用力揉了揉,相因面对他,一下抓住了他的胳膊。
相因看他心智着实不像弱冠之年,竟真是个傻的?
第3章 我还在长身体呢
相因试探道:“我来教你,不要那么大力,要轻轻地揉,像这样。”
她两只手心相对,往相反的方向拧了拧,示意太子跟着学。
太子盯着那两只小手,伸手抓住了一只,又举起另一只手,五指张开,直挺挺对了上去。
嘿嘿,新娘子的手好小,掌心铺不满他的掌心,比他的软,比他的嫩。太子依旧一副认真的模样,五指收缩,握住了那只小手。
“喂喂喂,我是在教你欸,你要轻一点,不要那么大力,不然会讨不到媳妇的。”相因佯怒道。
“哦。”太子目光放空地点点头,又问:“媳妇是什么啊?”
“媳妇就是……”,相因点着下巴想了想,道:“就是你说的新娘子啊。”
“哦哦,我明白了,新娘子就是你,你就是媳妇。”太子果然放轻了力道,颇有耐心地给她化开淤青,相因动了动肩膀,舒服多了。
可瓶瓶罐罐倒了一地,他怎么都归置不好,扶起这瓶碰倒那瓶,相因上前整理,一边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啊?”
太子嘴巴鼻子皱成一团,纳闷道:“我不知道我叫什么名字啊。”
相因诧异,怎么会有人连自己的名字都不知道了呢?她曾听说大夏国的国姓是钟离,于是试着引导道:“钟离?有没有觉得很熟悉?”
太子用力敲了敲自己的后脑勺,边嘟囔道:“头好痛哦,可是新娘子问我的名字,我要告诉她,要告诉她……”
灯花忽然爆了一声,太子站起来道:“我想起来了,钟离述,我叫钟离述,新娘子,我叫钟离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