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着杯盏的手指渐渐收紧,长睫之下,阴戾肆虐。
“嘭!”地一声,杯盏炸裂,碎片与茶水洒了一地。
鲜血顺着手腕滴滴砸在车厢内的地板上。
专心驾车的孟河被车内的动静吓了一跳,忙问道:“怎么了,殿下?”
车内一时无人回应,过了好半晌,才听见自里面传来两个字:
“回府。”
音色冷厉。
孟河牵着缰绳的手一紧,虽语调不明显,但他跟在殿下身边许多年,自然是听出了殿下心情十分不佳。
不仅是不佳,貌似还有些愤怒和......
不易察觉的埋怨在里面。
孟河驾车的技术已是十分娴熟,不多时,便到了府门前。
齐渊冷着脸,一言不发地下了车,径直往卧房里走。
孟河将马车交由饲马的小厮,便连忙抬脚跟上。
一只浑身雪白的鸽子扑打着翅膀落在孟河的肩膀上,孟河取下鸽子脚上的信筒,伸手在鸽子身侧拍了拍,鸽子扑腾着翅膀逐渐消失在天幕之中。
齐渊进了门,褪下身上的披风,冷着脸坐在椅子上翻看近日信件。
齐国朝堂的现状,可谓是四分五裂,近些日子,老皇帝的身子越发不好,底下已经成年的几个皇子皆是蠢蠢欲动。
奈何老皇帝疑心甚重,又对这至高无上的权利看得比什么都重要,宫中无嫡出皇子,按照无嫡立长的规矩,大皇子已经年近四十还未坐上东宫之位。
老皇帝估计没几年好活了,一个个的便越发肆无忌惮起来。
眼下,是该有些动作了。
他摊开一张纸,笔尖蘸了墨,认真细致地写了回信。
墨迹干的很快,将信纸拿到火边烘烤,不过片刻墨迹便都消失不见。
随即将回信装好,唤了孟河进来。
待事情都交代清楚后,孟河从袖中拿出一根拇指粗细的竹筒,恭敬地递与面前的男子。
齐渊伸手接过,如玉的手指握着那截暗淡的竹筒时,被衬得格外莹润。
纸上只有一行小字。
圣上派四皇子商量和亲事宜,半月后抵达。
和亲?
这几月他身在敌国,到底比不过在齐国时对朝堂的情况把控得及时。
或许,齐国才经历兵败,就即将迎来另一场腥风血雨。
这和亲,不过是稳定外敌的权宜之计,首要的,还是那把龙椅该谁来做。
不过,这次没派处事最为稳妥的大皇子,却是派了四皇子过来。
齐渊眸中飞快地掠过一抹恨意,这老四,只会比梁复更难缠。
————
齐国,玉堂殿。
今日日头不错,宫婢搬了软榻出来,尹贵人身上盖了一条毯子,正微着合眼小憩。
她身子不好,连续调养了好些日子,才能出来走走。
贴身婢女珍珠匆匆赶来,两侧的侍女见了,都识趣地走开了。
珍珠凑到尹贵人耳边小声道:“娘娘,奴婢打听到过几日四皇子便要启程去往梁国商量和亲事宜了。”
榻上的人未睁眼,只懒洋洋道:“与本宫有何干。”
珍珠又道:“正好让四殿下去梁国时,关照一下咱们殿下。”
榻上的人这时才有了几分反应,那张极漂亮却苍白的面容上,浮起一抹讥讽的笑意:
“他?也将你们觉得齐湛心善,依本宫看,这几个皇子中,属他心眼儿最黑。”
珍珠被惊了一下,有些想为齐湛辩解,开口道:”四殿下不是那般的人......“
尹贵人嗤笑一声,声音轻而凌厉:“你们所谓兄友弟恭、心善的四殿下,之前可没少明里暗里欺负齐渊。他是个有心机的,教人看不出来罢了。”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