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中恍然划过一个念头,又立刻被她否决了。
她虽不服气,可是也做不出来这般阴损的事情来。
果不其然,听得姚曼晴娇声一笑,在她耳边幽幽道:“若是温凝去齐国和亲,剩下的,表姐便也知道了......”
嘉禾眉心一跳,不自觉绷紧了唇细细思索起这番话来。
齐梁二国相距千里,之前齐国又惨败在梁国手中,若是嫁过去,日子自是不用说。
她想起温凝孱弱的身子和没几分血色的脸,终是有几分不忍心。
便有些迟疑道:“这......”
姚曼晴扫过嘉禾有些犯难的脸,心里暗骂蠢货,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这样的脑子却有这样显贵的身份,真是可惜了。
表面却不显鄙弃,反而亲昵地拉住嘉禾的手,开解道:“能为圣上分忧是幸事,何况,这也算是光耀门楣了。”
嘉禾没说话,缓缓挣脱了她的手,垂着眼思考。
姚曼晴看着自己落空的手,眼神暗了暗,才姿态优雅地端起方才的茶啜了一口。
若是没了温凝,那她便是梁复首要的皇子妃人选。
待梁复登基,她便是皇后,至于嘉禾嘛,不也要低声下气尊称她一声“皇后娘娘”。
自己该说的都说了,目的已经达到,姚曼晴也不多留,下了嘉禾的马车,回身坐上自己的马车,车夫一扬鞭,车轱辘徐徐转动起来。
嘉禾看着逐渐远去的马车,回想起前几天齐渊的态度,又想起今日在上书房与温凝暗自眉目传情的模样。
一团名为嫉妒的野火在心底疯狂生长。
她微微攥紧了拳头,眼中暗色闪过。
这怪不得她,只怪温凝没眼色罢了。
她是大梁尊贵无匹的公主,向来是一呼百应,而齐渊自然不能成为例外。
她想要的东西,无论用尽何种方法也必会得到。
“掉头,去皇宫。”
“是,殿下。“车夫暗自松了口气,还好公主没有多计较,这次一定要更加小心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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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一只苍白瘦弱的手小心翼翼地将门打开。
接着,便见自里面出来一个身穿暗色披风,头戴兜帽的人。
她小心翼翼绕过巡逻的家丁,趁着人不注意绕进了一条小道,眨眼便不见人影。
见儿端着托盘,上面一碗汤药正热气腾腾地冒着烟儿。
这刚一出门,就被来人撞了一个趔趄,汤药洒了一半。
见儿心中一怒,正要开口,就见那人也不道歉,像是十分惊慌一般,匆匆跑走了。
见儿有些疑惑,这大半夜的,府里竟有人穿着这样的衣裳乱逛。
然而,转念一想,不会是进贼了吧......
片刻又放下心来,就是进了贼也轮不到她来管。
于是,便端着汤药又进了小厨房,可惜了,这般名贵的药材才熬出一碗,这就洒了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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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内的人正准备歇息,许多日不见疼痛的心口却猛地揪痛起来。
齐渊呼吸一滞,钻心的疼痛几乎要让他承受不住。
额间渗出细汗,呼吸开始急促起来,眼前一阵恍惚,双耳开始出现耳鸣的症状。
齐渊痛苦地垂了眼,最近控制得很好的蛊毒却突然加重了。
窗外风声鹤唳,屋内的烛光影影绰绰。
一股异香飘进屋内,齐渊心神一凛。
旋即听得一声轻笑,转头一看,方才空无一物的桌子旁倚了个人。
来人身形瘦弱颀长,一身玄色的紧身衣袍勾勒出纤细的腰肢。
光看身形,确实不像男子,在昏暗的烛光下,那人缓缓抬起头。
肤色泛着一种不正常的冷白,一双眼眼尾上挑,一颗泪痣娇艳欲滴,眼眸深处散发着幽幽的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