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平安被大夫灌了几碗苦药下去后,终是呜呜咽咽地啼哭出声,也使得盘旋上空的乌云被一缕光亮驱散。
其中最开心的莫过于许霖,因为他怕,怕他前面下手没轻没重会害得平安真的熬不过去,好在老天爷还是眷顾他的。
池苒得知平安已经脱离危险后,便立刻赶往书房。
先是将门窗皆关紧,又上了拴,这才打开暗阁往里走去。
暗阁并不大,里面也没有摆放着什么奇珍异宝或是孤本小监狱,有的只是整齐排放在木架子上的小物件。
里面有色彩斑斓的彩虹糖纸,形状各异的石头,树杈,也有玩破后缝缝补补又三年的玩具,又比如稍微贵重一点的笔墨纸砚,青铜面具,纯白的羊毛毡小羊,丑得别具一格的陶瓷娃娃。
这满满几个书架里的东西,都是大姐,二姐还有姐夫送给她的礼物,大到玉髓翡翠,小到一朵枯萎的花都被她珍而贵重地放在这里。
她的视线从他们身上一一掠过,偶尔还会上手,直到视线落在一个丑得不堪入目的纸糊圆脸娃娃,就像是被吸走了全部心神。
因为这个脸上腮红抹得不均匀,眉毛画得又粗又浓的圆脸娃娃是二姐前往边境的第一年,给她寄回来的礼物,就连她每年回家的时候都还会拿出去把玩,加工一下。
那么她想要的东西,会不会就藏在里面?
她先是将最外面的一层纸糊撕开,就像是剥洋葱一样一层层撕开它的心。
原本以为里面藏的皆是柔软,谁知卿身心硬如磐石。
随着纸落,可见藏在最深处是一个小小的,不足拇指大小的青花瓷瓶,瓷瓶里面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藏。要是瓷瓶里没有,那么线索便只有藏在她小心撕掉的这一堆纸皮中。
此举也正符合二姐一贯小心谨慎的性子,只不过普通的纸不是需要泡水,便是要用火烤才能显出原形。
还未等她付诸于行动,门外便传来了竹画敲门的声音。
“大人,主夫说是让你过去吃晚饭了。”
将纸条往怀里一藏的池苒走出暗阁,且将此处复原后,刻意轻咳一声。
“我知道了,这便来了。”
或许是因为平安过敏一事,加上彼此心里都藏了事,以至于这一顿饭吃得格外沉默,且压抑。
匆匆扒完饭的池苒留下一句“你们慢慢吃,我吃好了。”紧跟着就一头钻进书房里。
回来的时候,也是困到了极点倒头大睡,完全无视了身旁人欲言又止的受伤神态。
“睡吧,现在很晚了。”
“可我………”男人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在对上她那双写满了疲惫的眼睛而垂下了眼皮,放在膝盖上的两只手攥得骨节泛白,掌心皮肉瘀紫。
“晚安。”
接下来的几天里,池苒总是早出晚归地令人找不到痕迹,就连平安也交给了许霖来带。
奇怪的是?为什么不将平安交给奶爹带,而是许霖?
此刻的他有着太多的疑惑想要问她了,偏生她又忙得不见人影。
忙得连他都快要忘了,他们上一次聚在一起吃饭的时候又是在什么时候,还是说,妻主真的生气了,也对他失望了?
并不知道陆修郢因为她近几日忙得脚不沾地而变得胡思乱想的池苒刚将城西的一桩案件处理完毕,便接到了另一个案件。
原本刑部应该称得上是清闲,只不过这几日里的案件就像病毒似地喷井爆发。
这几天里要不是为了不让陆修郢担心,她都想要同前面那样直接住在衙门里了,至少还能多睡几个时辰,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每天来回两头跑。
“大人,前面从天牢里跑出来的犯人出现在了城西,左大人已经比我们先一步赶过去了。”
“好,我这便过去。”池苒双指置于嘴边吹了声口哨,拐角处立刻跑来一匹遍体漆黑,唯有眉心一撮白毛的黑马。
“本官先过去,你们记得快些跟上。”说完,翻身上马,一跃绝尘。
殊不知,她这一去,正好落进了他人挖好的陷阱。
据可靠消息显示,逃犯最后出现的地点便是在城南的云竹轩附近。
池苒外出办公时,多半喜欢穿常服,一是官服过于显眼且容易引起恐慌,二是遇到同僚后,还不得不过去打上一个招呼或是寒暄一二,否则谁知道第二日会不会在朝堂上见到参自己的本子。
云竹轩虽听着雅致,却只是一个普通的吃饭地,要说不普通的地方,便是这里饭菜的要价极高。
踏进内里,兀自往楼上走去时,不忘点菜:“给我上一壶梨花白,一道生炒牛肉丝,清烧鲈鱼外加醋溜土豆丝。”
“好勒,还请客官稍等片刻。”
奇怪的是,并没有小二在前面为她引路,那他们又怎么知道她等下会在哪个包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