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跨步走过来的许霖从他怀里抢过平安,语气怨怼而不满:“平安还小,陆哥哥问他想要弟弟还是妹妹,他怎么能知道。”
“外面的太阳那么晒,你就不知道平安还小,不能晒那么久的太阳吗。”话里话外皆是明晃晃的指责,就差没有说他不会照顾孩子。
陆修郢看着被抢走的平安,脸上维持的笑意皲裂泛寒,修剪圆润的指甲抓得掌心印出青月牙,压抑愠意:“阿霖,你回来了。”
“嗯,苒姐姐呢?”并不理会他冷淡的许霖自始至终关心的只有另一个人。
“你苒姐姐有事出去了,恐怕得要晚点才会回来。”
“哦。”许霖一听,脸上便挂起了显而易见的失落,不理会其他人看见了会如何作想,直接抱着平安往他居住的院落走去。
“主夫,少爷他这?”点墨斟酌了下用词,“不怪点墨多嘴,而是少爷这个模样,怎么看都不像是当人儿子 ,更像是之前老爷后院里头总爱掐尖,炫耀生了个女儿的姨爹。”
外人都能感觉出来的东西,他身为当事人又怎会感觉不出。
他的回答却是四两拨千斤地自欺欺人:“总归是要嫁出去的男人,能有什么好忌惮的。”
*
晚上吃饭的时候,池苒见到出现在饭桌上的许霖并不感到好奇。
因为她手上的伤未好,陆修郢便贴心地给她准备了一个没有任何花纹的木质小勺,原本他想要喂她的,却被她拒绝了。
吃饭的时候安静得除了咀嚼声便没有其他,不对,偶尔还有筷子,木勺碰到碟碗声。
从未帮人剔过鱼刺的陆修郢将剔好的雪白鱼肉递到她嘴边,示意她张嘴,又见她迟迟没有动作,不禁有些失落地微咬下唇。
池苒见状,只能无奈地张嘴咬下,随后对上他如秋风拂湖面碧波潋滟的弯弯笑颜。
“好吃吗。”
“晨晨喂的,自然好吃。”池苒将嘴里寡淡无味的鱼肉咽下,回以宠溺。
“妻主喜欢吃,以后夫身都为妻主剔鱼刺好不好。”她照顾他,宠了他那么多年,所以他也想要试着宠她一下。
感情这种事,本就需要相互付出,而不是他一直单独享受着她的好,却不愿付出。
也在这时,奶爹突然焦急地跑进来:“主夫,小少爷前面醒来后便一直在哭,我们几个哄了小少爷好久,小少爷都没有消停。”
“我跟你过去看看。”眉头一皱的陆修郢听到平安哭闹不止,没有半点犹豫的跟了上去。
随着他一走,被迫塞了那么口狗粮的许霖顿时不满地将竹箸扔在桌上,双手抱胸地撅着能挂起油瓶的小红嘴,满脸写着不高兴。
“明明我也可以喂你的。”她为什么就不拒绝,最过分的还是要让自己眼睁睁地看着。
“我知道,还有你吃饱了吗?”池苒没有理会他生气的点,而是舀了一勺蛋蒸肉沫进嘴里。
许霖的目光直勾勾盯着她那张微启的嫣红小嘴,总觉得身上烧得难受,不牢固的嘴巴正随主心而动,“我肚子虽然吃饱了,但我现在想要吃点别的。”
见他像条恶狗盯上荔枝肉的馋相,池苒自然明白这小狼崽子想要做什么:“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身上有伤,你就不怕我身上的伤口迸裂吗。”
“我怕,可我更知道一句话,叫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而且他自从生了平安后,就像是打开了某一条通向渴鹿奔泉的道路。
“你胆子倒是大。”
陆修郢抱着平安回来的时候,遍寻室内却不见另一人身影,遂问道:“阿霖呢?”
“他吃饱后回房去了。”
不疑有她的陆修郢将平安递给点雪,才刚坐下,便发现她雪白脸颊两端浮现一抹春宴桃红,心有担忧道:“妻主,你的脸怎么那么的红?”
“刚才不小心吃到了一颗干辣椒,辣到的。”伸手往桌下摸索的池苒才刚将手放下去,便被温暖的含了进去,导致这手也变得湿漉漉得令她不喜。
更忍着头皮发麻的灭顶欢愉,细眉微拧地对着枕边人说:“晨晨可以帮我去拧条湿毛巾过来吗。”
陆修郢见她停下了手,便以为她是吃饱了,起身往放置铜牌的偏室走去。
丝毫不知道那小小的一张桌子底下,藏着多少艳靡桃色。
吃完饭后,陆修郢本来想要问她为什么还没有走,却在扫到她眼下那抹青黑后咽了回去。
这段时间里,妻主着实是累坏了。
随着花枝绰约,碎星斑驳的黑夜来临。
燃着橘红灯烛照明的室内被人轻轻一开,月色紧跟笼入,大片皎皎月影镀她身。
先前的许霖从饭厅离开后,就回房洗了个澡,点了樱花钿,抹了桃花粉,靥贴珍珠,一双眉毛弯弯如小金岳,水润盈泽的桃花眼里诉说情意绵绵,欲语还休。
染了豆蔻金粉的指甲往她白玉垂珠腰带一勾,带动整个身体拥入她怀,小红嘴一撅:“苒苒你终于来了,你知不知道你要是再不来,我差点儿还以为你不会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