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口又狠又重,就像是恨不得从她的手上咬下一整块肉来。
“你干什么!”
吃疼后的池苒在顾不上女人不能打男人的规矩,当即一只手发狠的扇了他几个巴掌,在他牙口渐松的那一刻,直接一个手刀朝他后脖间重击。
若是在对方牙口未松时就贸然动手,不说她的那一块肉是否真的会被咬掉,光凭他晕过去都死咬住她不放的狠劲,也足矣令她吃下一壶。
不远处的竹兰冲过来后,看见的便是整张脸被打得看不出本来相貌的许霖正像一块,被随意扔在地上的破抹布。
而他们的衣襟,青板石,乃至就近的草尖上,都沾了点点血渍。
目露担忧的竹兰上前一步,将水壶里温热的水倒出来给她净手,问:“小姐,现在要怎么处理他?”
“将这小兔崽子关进柴房里,等他什么时候愿意改口了,在什么时候放出来。”这一字一句似从池苒牙缝中硬挤出来的阴寒刺骨。
“记住,不要将人弄死了。”毕竟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何况还是子墨临走前的心愿。
不过这狼该怎么训,却得要听她的。
“诺,不过小姐的手得要尽早去寻大夫来看过才行,要不然竹兰担心那小子会有什么病。”竹兰见到她手上的牙印时,漆黑的瞳孔中闪过一瞬地杀意。
“放心,我晓得的,还有我想要一个人走走,你们莫要跟上。”
“诺。”
当池苒独自在街道中游逛许久后,一抬眸,方才发现半空中不知何时落了一场斜斜杏雨,就连她的尾梢间都像是覆上了一层薄薄霜糖。
未等她再往前行几步,便看见朦胧春雨中,撑着天青色红梅油纸伞的白衫少年正袅婷婷的朝她走来。
像极了黎明破晓前绽放的一株白莲,清纯,娇弱,又带着不胜柔弱的娇羞。
“苒苒出来的时候怎么都没有打上一把伞,你就不担心会感染风寒吗。”少年朝她走来,将伞遮于她上方。
池苒接过他手中伞,柔声道:“我的身体强健得很,又怎么会被一场小雨给淋病,反倒是你的身子骨本就不好,怎么还在下雨天出来。”
“若是我不出来,难不成要看着你这呆子一直在外面淋雨吗。”
“你答应过要带我去看桃花的,你可不能食言而肥,要不然你信不信我生恼了你。”少年看着二人不时触碰到的小手,就连内心深处也升起了一点点小雀跃。
“我即便是失了谁的约,都不会失了你的,不过我得要等这雨停了后,才能带你出去。”池苒与他说话的时候,那调子总会刻意放轻,放软,生怕音量再大些就会吓到他一样。
“我听苒苒的,反倒是苒苒不要忘记了才行。”
“岂会。”
可是这场连绵杏雨,却是一连下了三日都不见放晴,扬州城更成了黛青杨柳藏嫩尖,美人隔雾赏残红。
正当池苒折一残桃用以研画间,紧闭的门扉处先是传来二长一短的敲门声,紧接着响起的是。
“小姐,那位公子自从回来后就一直不吃不喝,更吵着闹着要见小姐。”
“他不吃就让他饿着,正好将剩下的吃食给守在门外的大黄加餐。”池苒想到那天那狼崽子恨不得杀了她的阴森目光,随即发出一声冷嗤。
一条连牙齿都没有长齐的小狼就胆敢挑衅猎人,可真是连半点自知之明都没有。
“可是小姐,你就不担心他吗。”进来的竹画将糖蒸酥酪放至一旁,仍是心有担忧。
池苒最不喜欢有人说话吞吞吐吐与只说一半,当即冷下语调:“担心他什么。”
“自然担心那位小公子想不开,而且那位小公子的父亲才刚离世不久。”加上一个男人还被女人给打了,更是难以令人承受得住。
“放心,像他那种狼崽子最在意的就是自己的那条命,何况我都没死,他又怎会舍得死。”有时候就是因为了解,方才选择放养。
“可是………”
“天底下没有那么多可是,我记得再过几天大姐就要回来了,等大姐回来后,我也正好要出去一趟,你现在就去帮我安排一下。”既是不想多言,何不转移话题。
“诺。”竹兰知道小姐的心里头早有打算后,也没有再多说什么。
但当她来到那间关人的柴房时,人尚未靠近,便听见了从里头传出的剧烈敲门声。
“那个女人还是没有来见我吗!我让你和她说的话,你都说了吗!”现如今脸上伤口好得七七八八的许霖在听到门外只有一个人的脚步声后,还是忍不住试探一问。
“我们小姐说有事要忙,小姐还说了,若是小公子执意要绝食的话,也正好将公子省下来的饭菜喂给大黄吃。”竹兰想到小姐的冷漠口吻,只觉得这位小公子实在是有些可怜。
“她敢!”
“你说我敢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