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色站在村前的石碑后,眸光微闪,那长衫半袖的男子如此果决狠辣,如今让他先寻着了柳云若,他想下手恐怕不会那么容易。
烈日下,盛阳甚是猛烈,桃花眼微微眯着,觑了眼被丢弃在地里散着金光的金砖,步子略有些不便的踱了过去。
小腿处已经做过简易的包扎,血迹渗透渲染了白布,却是带着莫名的凄美,容色弃了手里的枯枝,一瘸一拐的走向了许攸衣。
“大人。”
白皙的脸上沾着泥污,容色规矩的换回了称呼,桃花眼静静敛着,透着懊恼,“大人,不知怎得那溪边的草木突然竟是着了起来,奴怕坏事,赶着灭火,没想到越急越乱,是奴没用。”
许攸衣转过身,瞧见容色仪容,心下倒是信了三分,瑞凤眼既而从略有些略有些凌乱的衣襟,移到了他脚上,“这也是救火时伤的吗?有没有事,可有伤着骨头?”
容色摇摇头,眼底含着泡泪,红通通的,却是什么抱怨都没有,许攸衣不禁抿了下唇,撩起衣摆蹲到了地上,手径直触碰上了那处正渗着血的伤口。
“大人,奴没事的”,容色冷嘶了一声,身子微微瑟缩了下,像是有些受宠若惊。
许攸衣皱了眉,右手握住他的脚踝,白皙的指腹贴在布着划痕的肌肤上,克制的用上了些力,“别动。”
布帕被略略揭开,渗着血的伤口,夹杂着些许木屑,在刺目的烈阳下,有些可怖,容色大颗泪落下,弯身有些拘谨的捂住尚未结痂的疤痕,“大人,会脏了你的手,奴真的没事。”
“容色”,许攸衣抬眼,正对上他的视线,眸光坚决,容色桃花眼不禁浮起丝羞赧,唇珠被嵌在贝齿间,莫名的透着股说不上来的为难。
“怎么了?”
许攸衣奇怪的挑了下眉,“本官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大人,奴,奴尚未婚配,这……这不合规矩”
许攸衣等了半晌,未曾想容色竟是在顾忌名节,她不由一愣,手移开也不是,不移开也不是,脚踝处肌肤细嫩,原先还正经无杂念的心思,一时竟有些暧昧了起来。
她,竟是握了人家的脚。
耳后莫名有些燥热,许攸衣低咳一声,男子的足到底是金贵,便是身份低微,寻常时候也只能叫妻主触碰,她虽未经过人事,却也涉猎过一些书册,那处敏感,是房事后,妻主为尽兴,再次激起男子欲.望最捷径的法子。
眼下,虽说她并无那般意思,却到底是她未思虑周全。
“本官,本官只是……”
“大人,不必在意,奴知道的”,容色有些委屈的阖了下眼,却是什么也不曾提起,他蹲下身,将巾帕复又盖上,略有些忙乱的将结打上,“奴知道的……”
许攸衣僵硬的收回手,指尖不禁摩挲了下,略有些黏腻的血渍瞬间被晕了开来,容色抬眼瞧见,将衣摆放下,从袖兜里掏出了块洁白的方巾,盖到了许攸衣手上,“大人,脏了。”
容色握着她的手,眼睛红红的,动作却是极细致的一点点的将污渍抹去,像是在对待什么珍宝一般,目光几近虔诚的停留在许攸衣指尖。
许攸衣刹那像是被什么烫到了,几乎是察觉到的瞬间,将手拢了回去,“不必,这帕子还是你自己留着清理伤处,本官没那么娇气。”
第19章 铲除 “郎君放心,奴会为郎君铲除一切……
山凹上林木稀疏,四面空旷,随着大量山匪的涌入,越发显得燥热,山匪头子们叉着腰,眼睛紧紧的盯着铁锹下越挖越深的土坑,渐渐的浮上不耐。
“怎么回事!都是没吃饱饭吗!金子还没挖出来!”
“当家的,俺们使劲了,可这坑不见底,俺们怎么知道金子在不在啊?”
“是啊,当家的,俺们是不是被那书生给耍了,要不怎么都挖这么深了,还看不到金子出来呢。”
一群喽啰挥着汗,整个身子都快被埋进去了大半截,灼烫的日头晒在脸上,一个个的灰头土脸,像是被扔进泥坑搅了搅,浑身上下没一处干净的。
一部分山匪已经用尽了力气,喘着气,靠着铁锹双眼发黑的瞅着站在上头往里看的头头们,“当家的,俺们实在没力气了,能不能先歇会儿,这日头实在太毒了,晒的俺们都恶心了。”
“俺说十三当家,你这消息到底靠不靠谱,那书生的话你听全了吗?”
山腰上的战鼓敲的一下比一下响亮,其余山头的当家瞅着越往西偏的日头,不由得生了火气。
青崖山地形复杂,却也不是真探不着路,谁知道这些官兵什么时候会摸上来,这大金砖再不见影,她们可没这功夫搁这耗时辰了。
“你莫不是真在耍俺们!”
“呸!俺耍你们作甚,是你们自己要跟着俺来的,再说俺也是听了那书生的话,要耍,连俺也被耍了!”
十三峰当家气的眼睛直瞪,嗓门洪亮,话才砸在地上,一支利箭穿叶而过,射在她脑门正中,血花炸开,大张着的嘴里囫囵的呜咽了声,壮硕的身形微微一晃,咚的砸倒在地。
因着青崖山连绵不断,山凹众多,山匪头子们为着省时省力,将人分散出去不少,连着不见宝贝,跑来质问,仗着熟悉地形,也只带了两三个亲随,谁想就中了埋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