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是把人劝得不连夜去了,只刚坐下又生了别的主意:“把问神的器皿物什准备好,祭祀牺牲、法器,明儿一早我就沐浴焚香,到老君祠去请卦。”
青宜只好又急急忙忙张罗准备东西。
忙到半夜终于把东西备好,有了挂念,有了寄托,心里稍稍踏实了些。准备好一切,她人疲乏得厉害,歪在榻上阖了一会儿眼。
歪了没一会儿,她就醒了。她很少和年年一起过夜,记得上回他们一起睡还是去年冬天,李恪带两个孩子到书院去找她,那天下了大雪,晚上回王府不便,他们宿在书院。两个小家伙是那么开心,钻在被窝里一声声唤她“阿娘”,早上醒来,年年和她脸对着脸,她问他在看什么,小家伙捧着她的脸重重亲了一口:“阿娘真好看。”
他稚嫩的声音犹在耳畔,想到他们俩现在半点消息也没有,一时懵懵的,巨大的悲伤笼罩住了她,她抬起手,捂住脸庞。
虔诚沐浴焚香后,她便去查看侍女收拾的东西,一样样检查,待东西都收拾齐当了,就教人套了马车,准备去老君祠。
他们出发的时候天还没有亮,到了城门口果然看到兵马司的人还在严查过往车辆,她挑起车帘四下张望,心里空空发冷。护院到前头递牌子,兵马司的人见是益王府的人,便先勘验了身份,令人打开城门,放他们先行。
此时城门等的人发出牢骚,不满道:“我们都等了大半宿了,还不放我们出去,凭什么让他们先走?”
守卫道:“车里坐的是益王府的女眷。”
一时议论纷纷:“怪不得,原来是益州王的家眷。”
一个汉子挤在入城的队伍里,听到众人议论,忙从人群里挤了出去,拦在戚繁音的马车前,问:“阁下可是益州王家眷?”
戚繁音愣了愣,道:“何事?”
汉子道:“我是京城来的巡抚顾大人的护院,有急事想禀报益州王,但是你看这……“
队伍排得很长,排到他说不定都晌午了。大人说的早上把消息传到,要是晚了,他怕误事。
“何事?”戚繁音问。
汉子思虑片刻,如实道:“贵府小公子和姑娘昨日偷跑出家门,我家大人在去蒲镇的路上碰到他们,现在小公子和姑娘正在蒲县。”
“你说真的?”戚繁音猛地打起帘子,看向那汉子。那人扫了她一眼,只觉面前这人跟神仙妃子似的,美艳不可方物,莫名觉得她有几分眼熟,但又想不起来到底在哪儿见过,他挠了挠头,道:“千真万确。”
戚繁音心砰砰直跳,好似下一刻就要跳出胸腔似的,稍稍稳了稳心神,她道:“烦请阁下带路,我这就去接他们。”
这一整日的大起大落,真让人难受,戚繁音狠狠咬住嘴唇,才把眼泪憋回去。她托了个守卫回王府跟王妃道声平安,便跟着那人去了蒲镇。
第77章 不甘
王宁是骑马来的,此时走在前头带路。
戚繁音时不时打起车帘问他:“请问还有多久才能到?”
跟在顾衡身边的人都是懂几分规矩的,几次都和气地回答了她。
快到蒲镇的时候,戚繁音又问他:“到了吗?”
“快了,过了前面那座桥,再有一刻钟左右便到了。”王宁道。
戚繁音这才勾了勾唇角,笑了笑。
便是这一抹笑,让王宁心尖儿一颤,嗬,想起来在哪里见过她了。
他勒住马缰,落后两步,走到戚繁音身旁,问:“姑娘可是云京城人?”
戚繁音愣了愣,目光从王能脸上移开,往别处一瞥,摇头说:“不是,我是益州人,此前从没到过云京。”
王宁闻言怔愣了下,不可思议地挠了挠脑袋:“还真有这么像的人?”
“什么人?”戚繁音问。
王宁犹豫了下,想了想,忍不住跟她八卦说:“之前我还没在大人身边的时候,有一回兄弟们差点把云京城翻了个遍找一个人,那个人和你长得几乎一模一样。”
戚繁音指尖轻轻颤了颤,她慢慢垂下眼睑,哦了声:“想必是个很重要的人。”
“是啊,我家大人一向勤政,可那会儿为了找人,差不多两个多月没去上朝。”王宁一手扯着缰绳,一手屈起食指敲了敲脑袋,神秘兮兮地说:“那会儿我还不在大人身边,我听他们说,事后人没找到,大人大病了一场。”
戚繁音双手紧握在一起,明智不该问,但又忍不住问道:“什么病?”
“疯病。”王宁叹道:“他疯得青光白日直接冲到靖安侯府的后院,给靖安侯嫡女灌了毒。那李家姑娘肠穿肚烂,死得可惨。”
戚繁音人在益州,京城发生的事情她根本没有听闻。顾衡犯了疯病,大白天去毒杀李鸣鸾?她全然不知有什么内情,讶然道:“这跟她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