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如一走,屋子里除了半昏着的戚繁音,就只有顾衡和温太医两人。
顾衡坐着,拎起茶壶掂了掂,倒在杯盏里:“温太医认识她?”
温太医神情一僵,恨不得掴自己几巴掌,方才那句“戚二姑娘”怎么吐得这么顺呢?
他躬身道:“屋里灯光太暗,下官眼睛花认错人了,不认得这位姑娘。”
“温太医辛苦了。”顾衡道。
分明是道谢的话,温太医听在耳朵里只觉得冰冷入骨。自古以来,知道别人的秘密都不是什么好事。
尤其是这种权臣的秘密,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
温太医正色道:“为大人请脉是下官职责所在,何来辛苦?”
瞧瞧,这才是千年的老狐狸,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能知道,什么该知道,心里门儿清。
说这话的意思,就是让顾衡放心,什么戚二姑娘,他不认识、没见过。近日来只是给顾衡请脉。
顾衡提起眉梢,轻声一笑。
温太医离开时,子正的梆子就响了。
顾衡扫了眼睡榻上的人,病中的人像是雨后的吹雪花,细细小小,软弱堪怜。
“打盆温水来。”顾衡吩咐道。
候在门外的云兰很快就打来一盆水,放在盥洗架上。方才温太医的话她在门外都听到了,绞了帕子走到榻边,给戚繁音擦身降温。
她掀开被褥,伸手去解戚繁音的衣带。
半昏着的人只残存了些许理智,感觉到有人剥她衣裳,她双手紧抓着衣襟,不许她动。
“姑娘,松手。”云兰皱着眉:“我是云兰,给你擦身子。”
戚繁音唇齿翕动,还在喃喃自语。
云兰为难,转头看向顾衡:“大人……这……戚二姑娘不让人碰。”
顾衡走到榻边,在床头坐下,他眸色沉沉,轻轻拍了拍她揪着衣衫的手,然后冷声道:“戚繁音,松手。”
人昏着的时候,意识是不清醒的。
但戚繁音听着他的声音,竟然眉心蹙起来,很害怕似的。却也奇迹般地松了手。
顾衡只是冷笑,嗬,就这么怕他吗?
云兰见状心中早就嗤之以鼻,她在大宅子里长大,姨娘们不都是这样的手段,娇娇弱弱惹人怜。还不是哄着男人疼爱她们。
戚二姑娘好手段啊,不仅哄得大人收留她,就连病着,也照样风-骚。
搞这么多幺蛾子,不就是想让大人多疼她一些吗?
云兰心里暗讽她,表面上不动声色,扶她坐起,除去她的白色寝衣。
随着锦衣缓缓褪下,露出月白色亵衣遮挡下的身子。
洁白、丰盈,她看了一眼,不禁屏住了呼吸。
以往都是香如贴身伺候她,云兰还未曾见过戚繁音锦衣之下的玉-体。
肤如凝脂,像极了顶好的玉石,半点瑕疵也没有。
她同为女子看一眼都忍不住脸红,怪不得……
这人真是天生的妖精。
她拿帕子轻轻擦拭戚繁音的肌肤,那手感柔软细嫩得像豆腐似的,她心跳如擂鼓,帕子一沾到她身上,微凉的触感令她情不自禁地缩了下,灼热的嗓子忍不住娇哼了声。
声音又软又柔。
顾衡薄唇抿成一线,身子僵硬,一阵燥动的热意陡然间窜起。
好样儿的,原以为她只是醒着时勾人,不成想,这半睡半醒之间也是这幅勾魂摄魄的模样。
云兰给她擦洗完身子,又重新替她穿戴好,香如就捧着药碗进来了:“大人,药煎好了。”
云兰便扶着戚繁音坐在床头,香如捧着药碗,用小银匙舀了药汁喂给她。
那药进了她的口中,很快,就又从嘴角淌了出来。
香如急得直抹眼泪,求她道:“主子,主子您张张嘴,把药吃了就好了。”
可是病得糊涂的人哪有道理可讲呢,那苦涩的药汁一灌进她嘴里,她就忍不住皱了皱眉。
舌关紧顶,竟堵得跟铁桶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