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莺眠瞟了他一眼,知道他又算计好了的,哼了一声。既然破了戒,也没什么顾忌的了,将兔子随便在罗汉床上放了下来,她扭头问道:“明钗呢?”
贺兰桀向她靠近,伸手,将崔莺眠一臂拉入怀里,紧紧的扣住。崔莺眠被他压得严丝合缝的,几乎就要深嵌进他的肩膊。呼气都困难了。他埋脸在她的颈边,顿了顿,缓缓说道:“眠眠,还生孤的气么?你可以接着打我,踢我,但不要不理我。”
“……”
“这几日,孤真难受。”
“……”
她是无语,不知说什么话好,又震惊于贺兰桀居然也会这样低声下气的。
见好就收,她不会再闹了,又问了一遍:“明钗呢?殿下预备将她何时还我?”
贺兰桀等不到她一句回应,眼眸暗了暗,又过了一阵,将嘴唇抵在她的颈后侧,一说话,便震得肌肤发麻:“过两日就送回来了。你放心。”
人们常说的过两日,那就是没有定准,见不到人之前,崔莺眠都不会放心。她将贺兰桀推开,看他后退两步,她一句话都不说,扭头走向里喂兔子去了。
贺兰桀的脸色有些失落,没说什么,只得黯然离去。
稍后,为小兔准备的笼子就送了回来。
但他在崔莺眠的面前信誉扫地,只能一点一点地拼凑起来。
果然不多不少地两天之后,他就让人,将重伤的明钗送回了倚梧殿,经过了一段时日的医治,明钗已能够下地行走,只是十个手指头却还包着,看着像是两坨粽子。
崔莺眠心想,贺兰桀还算有些信用的。
作者有话说:
贺狗子是怀疑明钗有可能背后有人,但是他不知道,这压根不是明钗。
第16章
感觉有点不一样了
明钗精神不错,虽然挨了一顿毒打,后经过九死一生地医治,才捡回一条命,但看着气色一日比一日好转,下地活动之后,筋骨活泛了,恢复得更加快。
崔莺眠让沁芳泻玉这段时间将心思分在照顾明钗上头,好生地养着她。
初九,天气晴朗,繁星点点。崔莺眠搬了藤椅在院中纳凉,蚊蝇在灯下飞舞,清风徐来,折断了兽炉里腾出的袅袅烟火的细腰。
满墙的碧绿梧桐叶子,柔条冉冉,落叶翩翩。崔莺眠一袭结彩鹅黄的百鸟穿花图锦绫襦裙,裙裾曼扬,头上金爵钗,腰佩翠琅玕。手边的茶汤微冷,只剩下浮黄碎末,和缭绕的淡淡苦味。
仓庚在鸟笼里梳理着柔软湿润的羽毛,灰兔在窝里安逸地啃着萝卜,“吱吱,吱吱……”
不知何事想得出身,连贺兰桀来到了她的身后都没能察觉。贺兰桀弯下腰,从她身后,顺着崔莺眠的目光看向那边寥廓的漆黑的夜幕,星月如水,长庚隐矅。他不禁问道:“眠眠在看什么。”
都已经多久了,她还是会被他突然的出现惊吓,连忙坐直身体起来,愕然地看向他。贺兰桀长腿跨过藤椅旁的矮几,到她的身侧,令她挪过一点窝,好挨着她坐下来。
她还是不大愿意跟他说话,能不开口就不开口。
贺兰桀也不恼,握住崔莺眠的柔荑放到自己腿上,道:“孤猜一猜。”
“眠眠思家了?”
崔莺眠唰地扭过目光。还真的让他猜中了。
月光和灯影照在他英挺的俊容上,平添了一分平日少见的柔和之感。他低声道:“圣人龙体有所恢复,这几日孤得闲。眠眠,你可想出宫?”
出宫!这两个字就叩中了崔莺眠的心弦,她一下惊呆了:“殿下,我可以……”
“当然。”贺兰桀点头,“但行事须得谨慎,不宜露面。”
崔莺眠懂。她可以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的,不让任何人看见她的庐山面目。
贺兰桀道:“也不得上街惹眼。”
崔莺眠疑惑:“那还能去哪儿?”
难道是从一座囚笼,钻进另一座牢狱?如果是这样,崔莺眠就不愿折腾了。
贺兰桀摸了摸她的手背,持续用低回的嗓道:“回家。崔家。被查封了三个月。你不是一直想看一看么。”
是的。崔莺眠一直想回家看一看,尽管那里现在已经充公,不再姓崔了。可那里也有着崔莺眠前十几年所有的回忆。
总好过,待在这阳光都仿佛照不进来的内院里,重复着单调的偶尔波澜便是狂风暴雨人人自危的日子。
但骤然天降鸿运砸中了自己,崔莺眠却不敢相信了,她恨不得向贺兰桀确认十遍:“殿下,是真的吗?圣人身体好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