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芜落了泪,浑身再无力,“公子是忘了吗?”
苏墨没答也没应,俯身去吻去她的泪,低声喃喃似地道:“不会的。”
姜芜沉了心,攥住绣枕,闭眼时眼泪越流越多。他口中的不会,又是何种不会呢。
苏墨用力攥住她的手,不再去看她的脸,亦不再去感受她的感受,只是落唇于她背后的伤痕上。
很早以前他就曾问过她,问她为何就总是学不乖。
一次又一次的,每回他都让她长了教训,可她依旧不会记得。
这一次,他是真的不知道,若是在出了京城,她还是这样,他又该拿她到底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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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墨南下时,除了平阳侯和楚氏知晓他走的真正原因,于别人说来,皆是认为他此行只是单纯游乐,毕竟平阳侯府三公子风流成性的性子,为京中所有人知晓,自不会多想。
为掩人耳目,苏墨除了带上上回同他一起去过乐晋的尹池丞和龚远他们外,还一并将关月带去了。
在外边的人看来,他这番,也确实跟个去享乐的无异。楚氏再不喜苏墨之前做的事,可如今人是她和苏鸿志叫走的,他想带哪些人,她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上回走的水路,姜芜胃里虽不好受,但完全还可稍躺下休息一会,这回马车自出了城门后,就未停过,不肖三日,她便多少受不住。
苏墨瞥见她脸色偏白,捏了下她的掌心,问:“头晕?”
这辆马车内就只他们二人,姜芜点了点头,其实昨晚就有些不舒服,她以为睡一觉便会稍好的,没想到头却越是晕了。
苏墨笑道:“你可以先躺一会儿。”
姜芜怎么说还是算了解他一点,当下便知晓他言外之意是叫她可枕着他的腿小憩一会儿,方才还跟个焉了似的,现在立地稍停直了些腰。
“还好。”姜芜强打起精神忍着道。
苏墨不喜地别开了眼,懒得再同她说些什么。
倏的,车厢外传来一声马儿的嘶鸣,整个车厢也跟着猛地顿了下,被迫强行停下。
姜芜右手紧紧扶住车壁,因车马的急速停下,身子跟着往前倾去。
还未缓和过来,整个车马又抖了几下,像是有人用重石砸了过来,紧接着的是外边传来的打斗声。
姜芜受惊,立马如烫手般地从车壁上收回了手,心跳如鼓,一手捂了嘴,我仅差一点就叫出了声。
她还没反应过来外边到底发生了什么,整个脑袋忽地被苏墨一把用力抱住,压在他腿上,耳朵也被一并捂住,叫她听不得半点声音。
马车又抖了下,似车厢顶上跳上来一个人,一把尖刀从上插下,亮色刀刃闪着一片白光。
车厢顶的那位黑衣人见没捅中,又往旁的地方乱插了几刀。
因黑衣人是从后突然冒出来的,或者可以说是一路从京城偷着跟到这儿,见四下荒郊无人便露了本性,龚远和尹池丞想要对付时,早已失了先机。
黑衣人寡不敌众,再且方才又重力过猛,这会儿与龚远他们打得连连败下阵来。
黑衣人似故意般的,总是挨得马车很近,几人打斗时,难免会撞到马车,马车摇摇晃晃如瞬时都会翻了般。
姜芜睁了眼,眸里满是不安,继而双肩被苏墨捏住,听得他几乎是从牙缝里吐出字来对她说:“就在这儿待着,不要出来。”
姜芜想要再去攥他袖子已来不及,人已经从车厢那儿跳了出去。
马车外,龚远不再留手,没几下,就将那人打得趴下,脚踩在他的背上,一手反拧着他的手,防他再动。
“说,谁派你们来的!”龚远问,黑衣人越是不答话,他拧着人的手越是用力。
黑衣人受过专门的训练,任龚远再问,皆是紧闭了嘴,不吭一声。
苏墨脚下恰是黑衣人落下的那把尖刀,脚一踢,尖刀弹起,被他握于手中,直直往了黑衣人的方向掷去,黑衣人的右手手掌被插穿,远远看去就像是将他的手背狠狠订在泥土中。
黑衣人顿时仰头惨叫一声,叫出的声音却是难听,宛如舌头割了个口子,张大的嘴里更是涌出大团大团的血迹。
龚远愣了半晌,脚下的那人又像是活活疼死了般,瞬地便直挺挺地埋下了头,再也声息。
龚远扯下他面上的黑布,在他鼻尖探了探气息后,对着苏墨摇了摇头。
关月等到外边彻底静下后才颤着腿出来的,在见着不远处倒下的那人还有他身侧大团的血迹,双腿一软,失了魂地跌坐在地。
在几人稍松了些警觉时,从后方又忽地钻了几位拿了刀的人出来,尹池丞没注意,左臂被刀尖侧划了一刀。
龚远见状,立地松了已咬舌自尽的黑衣人,赶来帮着尹池丞。
有一个眼尖的人瞧见最前头破了大半的马车内似还有人,使力往马儿的背上扔去了一把锋利小匕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