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回忆中抽回思绪,目光渐渐变得柔和,脸上也见了笑容,看向镇定自若的女人。
“金银寨的葡萄好吃么?”华容说着比葡萄还酸的醋话,缓缓走到榻边,坐到榻尾,继续试探她的心意,“还是某人剥的葡萄比较甜呢?”
“咳,咳咳……”
“怎了?”
一颗葡萄成功卡在喉咙里,李宝樱剧烈地咳嗽起来,华容下意识伸出手为她拍背。
“呛着了?”华容道:“我就说么,姓甄的没安好心,把葡萄剥的只剩葡萄子了,要不,我给你剥葡萄可好。”
说着,他向果盘伸出手。
那双手不染阳春水,保养得皮肤光滑细腻,片点茧子也无,修长纤细,当真好看。
李宝樱暗道一声“不好”,倏地扣住她的手腕,咽了咽口水,惊道:“你干什么?”
若是任他剥好了,老娘吃也不吃?
献殷勤遭到拒绝,华容心情不好,然而面上依旧维持着温和淡雅的笑容,问道:“难道我剥的不好吃?”
华容垂眸,目光落在李宝樱的手上,李宝樱察觉自己举止有失体统,忙也撤回手。
“呃……也不是。”李宝樱往旁边挪了挪,“暖阁里种植的葡萄因日照不足,糖分不够,味道不是很好。”
“哦?”华容捏起一颗葡萄放入口中,整齐的皓齿咬破果肉,打算细细品尝,甜味没尝到半分,反倒酸的蹙眉。
这么酸的果子,这女人连吃七八颗眉头不皱一下,定力咋就这么好呢。
他想吐出来,但听李宝樱笑着问:“甜么?”
葡萄在华容嘴里转了一圈,硬生生吞咽入腹,回给李宝樱一抹灿烂的笑。
“嗯,酸甜的。”
李宝樱将果盘端到华容面前,“爱吃便好,这些全部归你了。”
华容:……
小小惩治过后,李宝樱板起脸问道:“现在只有你我,说吧,这次兴师动众闯入金银寨,想要干什么?”
华容笑道:“还能为何,当然是寻妻主来了。”
李宝樱才不信他的鬼话,这男人明明说过,励志成为权臣,眼里只有权势,不愿受婚姻所累。
一个人固有的观念是不可能轻易改变的,他没这么高的觉悟。八成是奔着抢孩子来的,如若不然就是为钱而来。
李宝樱觉得自己看穿了对方的心思,点了点头,“华容长帝卿身份尊贵,不必与我一介布衣虚与委蛇,要钱尽管开口,我权当花钱消灾。”
这是钱的事么?人家是想和你好好过日子啊。
华容循序渐进地表达:“妻主这是说的哪里话,户部那些臣女不敢克扣辅国长帝卿用度,人家不缺钱。”
“那你缺什么?”李宝樱警觉起来,“缺女人?不能吧?大堰女子千千万,做梦都想嫁入皇家,长帝卿这都选不出合适的?”
她似乎想起了什么,看向华容的目光变得古怪起来,“难道长帝卿喜欢......”
“不是。”华容打断她的话,“莫要胡乱猜测。”
“行吧。”李宝樱摩挲几下裙摆,“既然长帝卿不挑明来意,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这是下逐客令的意思,奈何华容就跟没听懂似的,坐着不动地方。
行,你不走我走。李宝樱从榻上起身,穿过一楼厅堂,步履如风地出了明月阁。
到达屋外之后,她深吸了一口气,小声嘀咕:“想与我抢孩子,门都没有。”
她正愁没地方可去,二长老那边差人来请,李宝樱便随侍女去了长老堂。
两位长老见到李宝樱皆露出难以言喻的表情。
大当家三年前娶的小夫郎竟是华容长帝卿,这事儿太过戏剧,谁也没想到会是如今这般情况,着实棘手。
想当初她们对朱华容不满,百般刁难,更是扬言要将华容长帝卿沉塘,拿刀架在人家长帝卿脖子上,手一抖擦破了皮肉。现在想想全是后悔。
若是长帝卿蓄意报复,她们可还有命活?
李珠光肠子都悔青了,迫不及待向李宝樱确认:“樱儿,你那夫郎当真是长帝卿?”
李宝樱微微颔首:“嗯。”
小夫郎身份得到确认,李珠光险些一口气没上来,自己给自己掐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