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岩面上流露出意外的喜色,即便此时萧瑾玉以一副心高气傲的姿态倚在门口,他看向她的眼神也满是温柔。
跛足本就不多话,沉着脸对长宁作过揖,弯下腰来捞起硕大的桶,头也不回地往外走。
这些年跟在候爷身边,他将侯爷的痛苦都看在眼里。
一往情深,却又爱而不得,这种痛,比他的旧伤更令人难过。
“我来不得么?”
不光来得,而且也使得动这里的下人。
她不让通报,门房就让她大摇大摆进来了。
抬脚迈入门槛,萧瑾玉脸上带着几分嘲弄,讥讽道:“还是说,你在这里还藏着什么人,就比如,那江南带回京的美人?”
他将裤腿绾下来,遮住膝盖上狰狞的伤疤:“你误会了!”
“谁在乎?呵,你不会真的以为,我是因为在乎你这些,才来的吧?”
尖刻如萧瑾玉,在陆岩面前,极其懂得要如何将那刀锋扎入男人的心口。
陆岩低垂眼帘,欲言又止。
半晌才憋出一句:“长宁,听我一句劝,收手吧!你为何对陛下抱着这么大的成见呢?”
“呵,成见?”她上前几步,立在他身前,以一种兴师问罪的态度,咄咄相逼:“难道长兄不是因他而死?!”
“晋王他们如今是蚍蜉撼树。即便你要迁怒陛下,也不要帮着太后和晋王,与陛下作对。成么?”
陆岩的语气不是命令,不是商量,甚至带着一丝恳求。
第113章 晋江独家 入瓮
“你倒是对他一惯忠心!可他又是如何对你的?你的伤势, 他并非不知。”
陆岩并不被长宁的话语挑拨。
陛下身边,能以性命相托的兄弟就剩下他们几个了。
江南这趟,是他自请的, 只因,他不愿在京城久留。
“公主记得, 我的伤?”他从她挑拨的话语中, 听出些微的关心之意。
即便不那么真切, 即便......她每次来找他,或者稍稍流露一丝温柔,必定是另有所图。
但自欺欺人, 陆岩也是高兴的。
两人立场根本不同,这才是他们之间矛盾的核心。
长宁眼神闪烁一下,回避他的问题。
“我自小养在太后跟前,视她为亲母。更何况,萧瑾殊人前人后,对我可是不曾留半分情面!”
话虽如此,长宁长公主也不是傻的。
工部侍郎不是个草包,在治理水患一道上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如今,虽事涉牵连, 可治黄一事上,皇帝一时半会儿却又离不开他。为了拉拢, 太后连秦婉容都舍出去了,只为了用姻亲将这些人围住, 在凌汛一事上咬死与晋王无关。
可若没有更重的筹码, 任朝中这股风暴肆虐下去,早晚会成风雨飘摇之势。
太后和晋王眼见崩塌之势,届时, 怕是连与皇帝做交换的资格都没有的。
今日这一遭,虽是得了秦太后的授意来的,可她能帮就帮,若是不能......她也已经没有回头路可以走了。
这还是萧瑾玉第一次亲自到兰室来寻他,见她漫不经意地在这屋内逡巡几步,陆岩顿时紧张起来,忍着膝上的痛感,起身去将略微凌乱的书桌整理干净。
房间不大,陈设也十分简单,环顾一圈,书桌案几,还有那张素净的床榻,就都收入眼里。
萧瑾玉冷眼看着陆岩手忙脚乱收拾着,那是只有面对心爱的女人,才会表现出来的慌乱。
他懂得在意她,那就容易多了。
萧瑾玉踱步到他身边,与他一道将书册摆放整齐,在他伸手去拿一本杂记的时候,故意扣在他的手上:“石头哥哥,你带回的那女子,究竟是什么人?”
为何萧瑾殊如此在意,把她留在身边,小心看顾?
长宁的语气中带着嗲气,终于问出她此行最想问的一个问题。
石头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