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前头忽然传来晏沧诧异的声音:“怎么是你来迎啊?我爹呢?”
另一道陌生的男声响起:“父亲在书房跟郭申议事腾不开手,说要是你们到了,要十七兄过去寻他。”
“就叫了十七?那我呢?”
“父亲没叫你。”那男声笑道:“只怕已经没你什么事了吧?”
晏十九话中透出挑衅,要是以往的晏沧恐怕已经怒而拔刀,可他好歹在外头历练了几年,什么人都见过,这样的不痛不痒。
“那就没办法了。”他扭头道:“十七,你快去吧,剩下的交给我就行。”
他当然是指曲挽香的事。
大将军在忙,晏家没有女主人,他们的祖母祖父早在多年前就离了人世,就是想要招呼曲挽香也寻不到个合适的人。
“我去去就回。”晏铮低声冲曲挽香说,调转马头随奴仆而去。
在场只剩下晏十九和晏沧两人。
晏十九早听说晏铮带了个女子回来,他本没放在心上,看晏沧护得这么紧,反倒生出好奇。
“十八兄打算带她去哪个院子?”
看晏沧不答又道:“你这么久没回来想必没有我熟,不若我带你们去。”
晏沧只好答应。
车帷被从里掀开,曲挽香缓步下车而来,晏沧内心忐忑,就怕晏十九说出些什么不好听的话来。
晏家庶子虽多,可大多都被派去边疆最前线带兵镇守,留在本家的除了自己,也就只剩下晏十九。
这个十九弟,晏沧没记错的话,他原本也在边关,京都那边为晏家封爵的消息传来的翌日,他忽然“受伤”被送回本家。
可如今却活蹦乱跳的,问他伤着哪儿,只笑眯眯地说“脑袋疼,疼得要昏过去”,就差没当着晏沧的面说自己回来是为了爵位。
当然了,嫡长子和次子都同本家恩断义绝,若要立世子,他这个排在老三的自然最具优势。
所以晏沧和晏铮如今招呼也不打一声的回来,晏十九心中自然警钟大作。
“小时候就是个嘴毒心黑的性子,几年不见,愈发不可收拾。”
所以晏沧才怕他不敢对晏铮泄恨,会转而对他带回来的,这种“来路不明”的女子说出什么恶言恶言。
“十九,这位是……”
他站到曲挽香跟前替她挡了一挡,话到嘴边才想起自己只听过郭申唤她“二娘子”,至于她叫什么,他可一概不知。
完了,这不是更显得可疑了吗?
他还没慌神,眼前的晏十九忽然双目一睁,宛如看见什么离奇之物,视线如钉子般牢牢钉在曲挽香身上。
“见过十九郎君。”曲挽香视而不见,冲他端正的一屈膝。
“你……”
“十九,快,别废话,你不是要给我们带路吗。”
晏沧生怕他语出惊人,连忙打圆场把他往前推。
晏家实在很大,也许是地广,又不用和人挤在一个地段,宅邸修筑得闳敞轩昂,围墙都比曲家高出一截,显得庄严令人生畏。
曲挽香走在二人身后,一边打量周围一边道:“这儿真大呀。”
她,她竟还有空东张西望!
晏沧说不出这是不是恨铁不成钢,他自觉晏铮不在,自己得护着小娘子,遂道:“你别怕,我爹如今想要十七回家,肯定还得求着十七呢,就算他带了你这么个来路不明的,府里人也不敢对你不敬。至于十九嘛,你提防着他点就是了。”
曲挽香看向他,晏沧以为她听进去了,谁知曲挽香噗嗤一笑道:“看来只有十八郎君你不知道啊。”
“不知道什么?”
“没什么。”
“你……你倒是说清楚啊!”
晏十九把他们领到待客用的屋子前,晏沧松了口气,还好,不是什么犄角旮旯的破地儿。
“你……”晏十九转身,阴郁的一张脸犹豫地盯着曲挽香看。
曲挽香道:“十九郎君叫我二娘子就好。”
“…好。”他点头,一指身后:“你暂且……先住在这儿吧。”
他这么周到懂礼,倒让晏沧觉得奇怪,殊不知晏十九比他更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