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想,为什么死了的曲挽香,会出现在,这里?
如果不是自己瞎了,那眼前这个女人,的的确确,就是那个让十七兄和晏家恩断义绝的缘由。
当初十七兄找人画了她的画,自己也看过。绝没有错。
可她不是死了吗?为什么又活了?
怎么会?
不……冷静,自己不该这么想。
反正,她眼下的确活着。可她活着,晏铮岂不是就没了不再回晏家的理由?
毕竟家仆们都在说,父亲想让十七兄回来承袭爵位。
那他果然是回来和自己抢世子之位的?
晏十九方才脸色郁郁就是在想这个问题,他抬眸,不经意扫向曲挽香,后者冲他柔柔一笑。
呵,还好。
他在心里冷笑:这个曲家二娘子一看就是个性情软弱的主,他治不了比自己还阴险狡猾的十七兄,难道还拿捏不了他的女人吗?
毕竟师父说过,要想立于不败之地,就得没有软肋。
十七兄是越活越回去了。
“喂。”晏沧瞅着晏十九突然挂上一张笑脸,只觉诡异:“你冲人家小娘子笑得那么开心作甚?”
“那还用问吗?”晏十九忽然凑近曲挽香,他不过是个不足弱冠的少年,与晏沧不同,生得很是人畜无害,此刻一双眼睛狡黠似地弯起:“我对这位二娘子一见如故,很是喜欢,想同她多亲近亲近不行吗?”
第77章
晏铮一进屋,正和郭申围着沙盘谈话的大将军头也不抬就冲他道:“坐。”
传言都说他老了,可显然并非如此。
大将军才将将到知天命的年纪,常年征战让他不显苍老,只有一股冷峻的杀伐之气。依晏铮看,再在边关守个一二十年不是什么问题。
“坐就不必了,”他一手撑在沙盘边上,态度甚至没有对恩师时来得尊敬:“你有什么事就说,我可不闲。”
他这态度显然不是一天两天的,郭申忍不住道:“爷……”
自打在京都那一变,他就自请回了晏家。如今也是一年多没见过晏铮。他本以为他家爷是绝不会答应回来的,所以眼下才有些期待这对父子重逢时会有点迟来的温情。
他多想了。
本就没有存在过温情,就算旷别已久,又怎会莫名生出温情呢。
“北夷近日频频扰我边境。”大将军开门见山道:“十八应当同你说过。”
“你不是已经派兵去了?”
晏铮明知故问。
说到这个份上,他大抵明白他爹要自己做什么。
北夷狡诈,不敢大张旗鼓来犯,每每就放那么一两支小队过来蹦跶,他们不能不理,却也不能贸然追击。
“十九如今负伤在家,”大将军挪动沙盘中的兵棋至一处边关,那里还缺了一个总大将,“你去顶上。”
他就猜到是这么一回事。
“大将军,这……”郭申讶然,难怪方才商讨该让谁顶替晏十九的位置时他一言不发,原来是这样的打算。
可,大将军派人将晏铮叫回来,不该只是为了这事啊。
……他的用意,郭申怎么也想不明白。
“你要是忘了我提醒你一句,”晏铮嗤道,“我如今可不是晏家的人。”
没义务更没责任替晏家做事。
“三日就够了。”大将军充耳不闻,抬头看他,眼神如鹰喙般肃然冷厉,“答不答应,随你。”
外头广传的大将军到了想要子孙陪伴的年纪的说法,看来一个也没中。他还是一如既往,晏铮再熟悉不过他这样的口吻。
恩师临走时的那些话回荡在耳边。
逃,是逃不掉的。
他眼帘一掩,“三日是吧。”背过身去道:“我可以去,但郭申得留下。”
郭申:“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