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拿起点心堵在阿念嘴边,笑她道,“你怎还编排起将军了?”
“我平日见了将军,是又敬又怕,又想看又不敢看,哪能想到如今也能进了将军府,一时嘴快了,姑娘莫见怪。”
阿念嬉笑着,毫无半点知错之意,她素来天真烂漫,心里想什么,嘴上便说什么,冉秋见着喜爱,便也不说她什么。
她小口尝着那芙蓉酥,又拣了几颗奶白杏仁来吃,咬在嘴里便尝出是南咏巷的糕点铺子做的,她往日里最爱买这两样一起来吃,甫一入口,心里大为满足。
冉秋正想着吃了先垫垫肚,随后便盖好盖头,端坐着等人来,不想还没吃几口,门便被人推开,一袭红影闪了进来。
冉秋惊得一手去抓盖头,慌乱中还没摸索到,就见顾焱直直走了过来,他倒没觉得有何不妥,轻轻扫了阿念一眼,阿念顿时将手里的糕点规规矩矩放回去了,随后便颇有眼色地退了出去,顺带将门牢牢关上。
“阿,阿焱?我......”冉秋刚抓到盖头,正要往头上盖,便被顾焱握住了手腕,将那盖头抽走,随手扔在了桌上。
“还遮着做什么?”
冉秋避无可避,只好讪讪抬头,见顾焱眼眸透亮,神采奕奕,身上只沾带了一星点酒气,全然不像应付了宾客的样子。
她忍不住看了看外头天色,问道:“方才拜过堂,那些宾客肯放你离开?”
顾焱眉梢一挑,探下身子,将埋在冉秋脖颈,深吸了一口,“不管他们。”
温热的鼻息打在玉颈,冉秋心跳得厉害,攥紧了身下的床铺,小声道,“阿焱,还没有喝合卺酒。”
顾焱握着她双肩,将她按倒在床,动作轻缓,却不容拒绝,他俯身上来,“比起吃酒,我现在更想早些了了心愿......”
芙蓉帐暖,红帘下冰肌玉肤,影影绰绰,偶一玉手抓紧了红帘,泣声微微,直到夜深方才消停。
将军府中的人早已散尽了,只这屋还点着烛火,冉秋躺在帐中,眼尾还带着薄红。
她瞧着阿焱平日里喜怒不形于色,深沉稳重,哪里想到如今被他欺负得这般厉害,冉秋浑身酸软,最后还是顾焱抱了她去洗澡,她正要睡了,没想到对方还记着合卺酒,又端着酒杯来与她饮了酒。
那酒辛辣,冉秋呛了一口,便将那沉沉睡意也呛出不少来,顾焱拍拍她的背,扶着人躺下,随即熄灭了红烛,一并躺了过来。
冉秋想着他今日的恶行,不由心生愠怒,背过身想要睡觉,顾焱却一把揽住了他,两人面朝面,贴得极近。
“先别睡。”顾焱低声道,“我有话同你说。”
冉秋掀起眼皮,嘟囔了一句:“以前我同你说几句,你才寥寥回几字,怎么今日倒多了许多话。”
顾焱看她心有怨怼,沉沉笑了一声,又将人拥紧了些。
“你闭上眼便是,撑不住就睡吧。我说着,你能听多少是多少......”
冉秋眨了眨眼,却没了要睡觉的意思,“好。”
“我的真名,原不叫顾焱。”
“嗯......”嘴上应着,但顾焱难得主动找她聊这些,冉秋顿时清醒了许多,她打起精神,看着顾焱的眼睛,“我猜到了。”
顾焱继续说了下去,“阿焱是我的乳名,幼时娘亲见我我不喜说话,小小年纪看起来不近人情,一副冷冰冰的样子,便将这小名寓了意,在家中这么叫我。”
冉秋想起初见时,她听到这名字的反应,笑道,“那我误打误撞,也算是叫对了。”
顾焱嗯了一声,“我本与你一样,也是生在京城,父亲在朝中做官,后来家中横遭变故,我父亲下了狱,满家被抄,他们拼死托了人将我送出,一路上死了许多人,只有我还活着,后来便改了名,独自躲躲藏藏,流浪了多年,误打误撞到了京城,遇见了你。”
“顾是我的母姓,我娘是商户出身,当年,她不满家中订的亲事,便从家中逃了出来,跑去道观带发修行,后来遇到了我爹,我爹不顾家中劝阻,执意娶了我娘,我娘才从半山腰走了下来。但这门亲事不为沈家所容,我娘也早已和顾家断了联系,不再过问他人的事,最后我家中遭变,举目无亲,孤立无援,想来,这一切在冥冥中早就有了定数。”
他到底没提那变故是何事,冉秋听着,也不再问,手抚上他的脸,轻轻摩挲着,“没事了阿焱,以后不会比从前更难过,我知道你有自己的打算,你想做什么,我都与你在一起。”
顾焱听了,看着她,不知想着些什么,眸色幽深起来,低低道,“你便是想走,我也不会放手的。”
冉秋看着他认真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贴上去亲了他一下,“如此甚好。”
顾焱方才绷起的神色骤然缓和下来,他像是突然恢复了清明一般,愣愣看了冉秋一会儿,又将人搂紧了,在她耳边轻语,“睡吧。”
冉秋安静阖上眼,睡意渐渐袭来,两个人呼吸交错,模模糊糊中,好像又回到了山寨中,客栈里,纵然外头声响不断,但她与顾焱相拥着,感受着他的气息,就什么都不怕了。
第66章 多心
第二日醒时,身边已没了人的踪迹,冉秋看着头顶朱红的纱帐,良久,才反应过来,这里不是冉家,是将军府。
她和阿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