户部尚书:“……”
他看着永顺皇帝那张高高在上的脸,漫天的恐慌无处发泄。
他收回视线,垂眸,咬了咬牙,倏地站起身,从随身的箱子里取出司籍和婚契。
户部尚书展开纸笔放置在桌上,双手捧着司籍和婚契,对着沈一杠跪了下来。
双膝跪地。
那是跪君王、跪双亲。
——或犯了大错祈求对方原谅时才有的郑重跪礼。
户部尚书格外恭敬。
“请沈夫人签字画押。”
沈夫人。
三个字咬得极重。
永顺皇帝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他是真的怒极。
焦躁到忘了谢二,更忘了让他起来。
他满眼都是谢兰兰和沈一杠交叉而握的手,谢兰兰那指如葱根的玉手,却躺在了沈一杠那厚茧累累又布满伤痕的粗糙的手中。
姜得豆在司籍和婚契上写了名字,按下指印。
【谢兰兰】
谢家覆灭两年后。
姜得豆成为过去,她又做回了谢兰兰。
婚契完成。
大局已定。
永顺皇帝深深看了谢兰兰一眼,而后将视线移到沈一杠身上。
“谢二是个不成器的。”他弯腰,扶起跪在地上的谢玉,眼睛盯着沈一杠,目光锋利如刀,“沈督主,你是谢二的妹夫,朕相信你会替朕照顾好他,让谢二现在西厂历练历练,待他混出些名头,朕再给他安排正经官职。”
明目张胆地把人往西厂硬插。
院内西厂的人脸色都不太好看。
老照登时就撸了袖子,张了嘴就想说话。
烟雨眼疾手快地捂上他的嘴,连拉带扯的把人拖了出去抚慰。
沈一杠对永顺皇帝的态度和从前如出一辙。
麻木,漠然,恭恭敬敬。
“陛下认为给谢二哥安排何种职务合适?”
“和小兰一样,从千户做着。”
沈一杠说:“奴才领命。”
永顺皇帝拍了拍谢玉的肩,拂袖离去。
谢玉留了下来。
沈一杠请了谢玉坐了上座。
大臣们跪着不动。
沈一杠也并不多说,只照常进行大婚。
他们是为皇帝生气而跪的,他不认为他有资格让他们起身。
“一拜苍天——”
“二拜大地——”
“夫妻对拜——”
“送入洞房——”
没有因为谢玉的到来而改成二拜高堂。
沈一杠没有提,证婚人就没有改。
西厂督主,拜君王拜父母。
不拜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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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人敢闹沈一杠的洞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