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清冷的眼眸落在她脸上:“实在瞒不下去,可以如实向皇帝坦白身份。”
他语速偏慢,音调平定。
听着他不慌不乱的声音,姜得豆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
“你与皇帝有恩,皇帝不会害你。”他同她讲话时,声音会比平常轻许多,不会带给她许多压迫感。
声音小,却依旧掷地有声:“必要时可以向皇帝寻求庇佑。”
“好。”
姜得豆应了。
他又盯了她一会儿。
她小孩子心性,心事儿来得快去得也快,她太信任他,他说什么她就信什么,甚至都不用他刻意抚慰。
没了后顾之忧,她的困意上来,眼皮有些发沉。
沈一杠把她的倦怠收入眼底,抬手拂了灯。
“睡吧。”
她躺下,不忘同他道晚安:“好梦。”
他回:“好梦。”
光阴似箭,白驹过隙。
转眼过了三日。
永顺皇帝眉间的沟壑一日一比一日深。
这三日。
他无时无刻不在等着沈一杠,等沈一杠带着姜得豆来见他。
——沈一杠没有来。
永顺皇帝冷笑,年轻俊朗的脸上布满了逼人锐气:“看来朕亲手提拔的厂督,跟朕并不是一条心。”
“……”
周宝年低了头,没吱声。
皇帝近日心情不佳,极易生气,已经连着罚了好几个奴才了,连他这个打皇帝出生就开始伺候的老奴都摸不准皇帝心思了。
既摸不清,便不敢随意开口,以免惹怒圣驾。
永顺皇帝去了汤池。
这回排场极大,沐温泉浴,焚伽楠香。
数十名资深太监伺候着梳洗按摩。
周宝年若有所思。
上一次永顺皇帝这么郑重地收拾自己,还是初赴巫山云雨时。
年少不知风月情,因此格外期待第一次。
那次,他也是像这次一样,隆重地把自己从里到外仔仔细细地倒腾了一番。
永顺皇帝没回寝宫。
当晚在汤池的临时寝宫就寝。
睡前,他对周宝年说了句:“明日一早,把她给朕请来。”
“是。”
他加了句:“客气一些。”
“是。”
-
大雪夜。
窗外风雪交加,狂风呼啸着拍打窗户。
炉内的炭火被风雪的气势碾压,发出的热度抵不过雪的冰寒,给了冷风可趁之机。
绵延的风涌入室内,被面染了层冰凉的湿意。
姜得豆有些冷,翻来覆去睡得不太-安稳。
沈一杠侧目看她。
炭火闪着微弱的光芒,勉强给了他视物的条件。
姜得豆翻滚中被子被扯开一点划到肩下,里衣单薄,隐隐透出她原本的肤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