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收回手时,她忽然转了身,手臂跟着翻转过来,刚巧搭在他的右手手背上,他一顿,抽了抽手,不想弄醒她所以力道很轻,她不满地咛了一声,搭在他手背上的手紧了紧。
“……”
他晚上临时接了个任务,骑马跑了许久,奔波得热血沸腾,出了不少汗。这会儿身体上的热度还未消散。她贪图他的温度,迷迷糊糊地把他的手当成了小暖炉,像抱汤婆子那样抱着他的手,往自己怀里扯了扯。
指腹触到一团柔软。
薄薄的里衣衣料不能阻止他的感受。
绵绵如云雾,爽滑如冰露。
沈一杠僵住。
他再次抽了抽手,这次力度大了一点。
她抱着他的手很紧,她没能松开他,上身因为他的拉扯而挪了过来,她骨架小,身姿又纤细,前身直接从小案下探了出来,圆滚滚的头抵在了他的肩头。
“……”
额间触到他暖和的身体,她下意识靠过来,一手抱着他的手,另一只手从他的被内穿过揽上他的腰。
柔韧的手臂软绵绵搭在他的腰上。
清新淡雅的兰花香盈盈袭来。
态浓意远淑且真,肌理细腻骨肉均。
“……”
沈一杠极短得纠结了一下。
他伸出左手,在她手背上点了一下,她吃痛,松开他,他借机翻身,从床上跳下。
“呃……”
她忽然短浅地吟了一声。
似梦呓,有些痛苦,持续地低吟着。
他一怔,摸索出床头的火折子点了灯。
她斜斜躺在床上,上半身伏在小案下,额头出了一层薄汗,神情痛苦,眉头紧皱,身上轻微颤着。
他把小案抬到地上。
手指点在她的手腕上,脉象跳动极快,脉搏有力,没有生命危险。
这是她多服的那副山水忘药性消失的前兆。
“……”
沈一杠脸色松缓了一点。
他拿帕子轻轻擦去她额前的汗。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倏地,睁开了眼,眼神向他射来,刹那间四目相对。
表情平静,眼神分明。
“……”她盯着他许久。
隐隐记起许多事。
她生了一场大病,失去了记忆。
病好后便成了八岁的孩童,把他当做父亲,整日里痴缠着他,渴望得到他的关注。
她脑海里闪过她数次强迫他与自己同眠、没脸没皮跟在他身后求他陪伴的画面。
“……”
她缓缓坐起,双手紧勾着被子把自己包得严严实实,不露半点春光。
“督主。”她喊他。
七分客气,两分生疏,一分隐喻模糊的亲近。
矜持且端庄。
不再是八岁心智。
正常的姜得豆回来了。
姜得豆的脸上爬过一抹难堪的红晕。
深更半夜,她一个未出阁少女,住在沈一杠房里,躺在一个他的床上,只着里衣,缩在他的床脚……
沈一杠敛眉,吹灭了烛火。
屋内伸手不见五指,暮色掩盖了她的窘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