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默许久。
沈一杠冷淡的声音打破了落针可闻之象。
“你的屋子没有生火,今日先在我这睡着。”
他凭着记忆绕开屋内的障碍物往外走去。
姜得豆摸了下被子。
被面冰凉潮湿,屋外风声鹤唳,她寻着脚步声看向他的方向:“督主,您去哪儿?”
“我去老照房里。”
姜得豆还记得她执意要和他同床共枕时,他为了不冒犯她、伤害她而把双臂捆在一起静坐正整宿的样子。
她愧疚,同时感激:“我病中不懂事,给您添麻烦了。”
“无碍。”他说。
语气是惯有的淡。
“谢谢您的陪伴。”她望着他的背影。
月光穿透窗户,勾勒出他的身形,肩宽腰窄,体格精瘦,线条流畅且分明。
顿了顿,她加了句:“这些时日,我很开心。”
他静了一息。
他想说“我也是”,话到嘴边,却成了一句冰冷不带感情的:“嗯。”
沈一杠推门而去。
姜得豆坐在床上,一夜未眠。
次日。
姜得豆早早回了自己房。
房中温暖如春日,炉火正盛,沈一杠连夜为她生了炉火。
沈一杠已经不见踪影。
他总是这样忙碌。
朝辉时走,夜幕中归。
她寻了烟雨。
烟雨多看了她两眼,她不是娇憨的笑脸,步伐也不像昨日那样轻快,眉眼冷淡,举手投足很是端庄。
和失忆前的姜得豆很像。
不像从前那么小心翼翼,多了分傲气和自在。
“阿得?”烟雨惊喜:“你好啦?!”
姜得豆点点头。
她和他一起往练武场走。
俩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会儿,她趁着烟雨情绪放松,问了句:“督主和我,是什么关系?”
“……”烟雨愣住。
姜得豆也不催促,无声盯着他看。
烟雨抓了抓帽檐:“你确实叫过他干爷。”
“只是如此?”她问,眼睛紧紧落在他脸上。
烟雨一张脸憋得通红。
好半天,说了句:“我不懂,你要问就去问督主!”
姜得豆没再继续追问。
烟雨费心照顾她许久,她不想让他难堪。
她很是困惑。
沈督主从不谈公事外的事,整个人无情无欲,没有哀怒,没有喜好。
她不太清楚他到底在做什么,只能从宫里人对他的态度,猜到个一二。
宫人们怕他到了极致,遇到他总是远远地避开。
有时路遇大臣,大臣们对他也是畏惧防备客客气气,但是在他的身影消失后,有人唾弃,有人厌弃,更多的是只字不提匆匆走开生怕和他有什么牵扯。
因她心智受损,虽然大家都知道沈一杠偏宠她,但在她面前也很少掩饰什么。
她听宫人们说得最多的话,就是他在什么时候抄了哪家大人的家。
或者是东、西两厂明争暗斗时哪厂折的人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