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末将也与小将军说过,乃是受人所托。”程肃坦言。
受人所托?汤琼支扬眉,看不出是信还是不信。
周念蕴沉思,她还以为全是赵阔自己求来的。转念一想,能有这么大交情让程肃受托的,那就只有赵老将军一人。
柳月被关押,赵阔不离不弃。赵闰几次三番来信要他不要任性,最后连顾全大局的话都说出来。
最后仍是赵老将军定言将柳月带到京中,爷孙三人怎么商议的周念蕴不知,只看得出赵阔现下是全然狠了劲。
“世事难料,参将话多在肚子里留一留,别说的太过。”
已然的话不投机,汤琼支转了转手中的灯笼,手微一抬像要挂在树上,转眼看了看周念蕴,他又收回手:“姑娘那日散的福饼味道甚佳,食之难忘,在此多谢。”
周念蕴狠狠地皱起眉头,觉得他是在挑衅。徐玉朗却比她反应更大,等汤琼支握着那个小灯笼出去他着急忙慌的解释:“可不是我告诉他的!”
“我知道。”见他恨不得手脚并用来解释,周念蕴心头一松,又被他逗笑,“街上人多口杂,留心一问便知了。”
既来了院中,舅甥两个都帮着她挂灯笼。徐玉朗边忙活边不解:“年关将近,这京中的贵人倒是一个个的都往外跑。”
周念蕴觉得程肃望了她一眼,一回头他正抬手展开灯笼:“京中不太平啊!”他叹然,“哪里比得上外面自在。”
“又怎了?”徐玉朗问。琼州到底不是京城,消息传过来也得要些时日。一想他不由哂笑,舅舅的消息比他这个知府还灵通。
程肃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直言不讳的:“圣上为犒赏军士,特命天师举办了祭典。恰巧长公主一病多时,便由霭琳公主代劳。”
不知是她多心还真是程肃故意,周念蕴总觉得他是恰巧说给她听的。
“霭琳公主失手打了盏油灯,天师认为不祥,参与祭典的宫人宫女大半被赶出宫,圣上震怒,对公主也没客气。”
这事徐玉朗倒是听说了,只是他对霭琳没什么好印象,过去她轻浮的样子还印在他脑子里,徐玉朗没过多关心。
周念蕴不动声色,不管程肃是不是说给她听的,这事她非但知道,还是参与了的。
不过她只央求天师替她带王怀柯出来,没想到恰逢霭琳粗心大意,祭典失仪,被圣上好一通训斥。
听闻老三因这事也对她颇有不满,以年关将近要她闭门赎罪为名要霭琳暂时待在宫中。她生母良嫔求过顺妃,但是没能顶用。
但公主就她们两个,周念蕴自然不会与老三为伍,霭琳是他费了一番劲扶持起来的,要舍弃也不现实。
这不就有了他们打汤琼支的主意,而他随即离开京城的事。
灯笼挂好,一树通红很是喜气。程肃亦感慨:“真是没想到还能回来过年。”他拍拍徐玉朗,“还能与你一起过年。”
一逢佳节倍思亲,这事在别的哪家都说得通,周念蕴却没这样的体会。她只知道伴君如伴虎,今日是霭琳,保不准下次就是她。
带着徐玉朗写好晾干的春联回来,不过几步路,徐玉朗亦趋亦跟的又进屋讨了茶喝:“你院中还是空旷,等什么时候也栽些东西才好。”
只是还是入夏的时候他在院中栽过花草,只是天干她们又回了京城,没人打理都枯败了,如今只放了年货在那儿晾晒,但终归不能一直空着。
“等你空了。”周念蕴用起人一点不心疼,她也觉得程肃院中的树枝上挂上灯笼分外好看。
徐玉朗没有不同意的,一把子应下。
“曾大人又来了几次。”季顺犹豫着,“他想见见王怀柯。”
“我能吃了她不成。”周念蕴不高兴,她好吃好喝的供着。除了王怀柯同她的人耍脾气被训斥过几次,与娇小姐的待遇没什么不同。
“曾大人的意思是,这不年关了,好歹让他们吃个年夜饭。”
周念蕴闭上眼:“曾如易事不替本宫做,要求倒是多。”
没这个道理。
“不用管他。”
第67章 .嫌隙意见不合。
几日骤寒,原本是细雨裹着雪花,但渐渐的雪势加大,一夜之间琼州换银装。
天一冷周念蕴更不想动弹,窝在榻上看采郁剪窗花。许大娘手很巧,过几日来教她们几个花样,采郁一学就会。
“小姐你看!”周念蕴从窗外回头,是只喜鹊。采郁将活灵活现的窗纸递给她,周念蕴拿在手上看了看,是一眼可见的兴致不高。
窗外雪未停,更有加大之势。雪花不是一片片的,它们聚在一团,纷扬而下。采郁不放心地小声问:“公主可是又想起娘娘了?”
周念蕴出神地看着窗外,片刻深深的叹下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