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你家,能排到第几?”周念蕴轻笑。徐玉朗却不知她在笑什么,也跟着傻乐。
若是他知道周念蕴家便是皇家,给他几个胆子怕也不敢问出这话。周念蕴想着觉着好笑没计较太多,认真想了想回他:“老四。”他比周念蕴小三岁,便是与霭琳同一年出生的,该排第四。
徐玉朗笑的难以自抑,不仅是他在家中是独子,没有兄弟姐妹与他争大小,更是今日周念蕴竟回了他如此多的话。“老四”,他在心里唇间细细揣摩,竟觉得与周念蕴更近了几分。
天色已晚,与依依不舍的徐玉朗告别,周念蕴才回屋子采郁便来报六皇子来信。
这一看她直起脊背,信笺上白纸黑字的写——顺贵妃褫夺封号,收回协理后宫之权。周念蕴呆看了半晌,顺贵妃在她母后在世时便协理后宫,没想到还能有这一天?
烧了信笺,周念蕴明白这是六皇子给她的“诚意”,但令她她开心不足沉重有余的是,皇位之争果真没人能置身事外吗?眼看着后宫也牵扯进来。
默默坐了半晌,傍晚与徐玉朗闲聊带来的轻便荡然无存。周念蕴揉了揉鬓角吩咐:“意欲投靠的那人叫季顺今晚带来。”
采郁得令下去。烛火轻晃中,只徒留周念蕴轻轻一声叹息。
第24章 .接招谁也别怯场。
那边顺贵妃才被褫夺封号,封赏霭琳的旨意就到了。
别馆张灯结彩,霭琳大宴宾客,锣鼓喧天几欲响彻琼州。
“不知道的还以为琼州给了她做封地呢!”采郁一整天都气鼓鼓的,看什么做什么都不顺眼。
周念蕴却不在意,笑着用同样的话回她:“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受了她多大气呢!”
“小姐你也不着急!”至于急什么,采郁也说不清。她火急火燎的,看到周念蕴很自在,心里不解的很。
周念蕴躺在藤椅上纳凉,旁边是今天早上新摘的葡萄,用井水沁着,吃着还算冰凉:“圣上要赏她,赏了她便高兴,高兴了便要热闹。这桩桩件件与我都没有关系,犯不着上火。”
可正说着,门口传来马车的停靠声,门被敲响,采郁去开。
“皇长姐。”帷帽被揭开,露出一张红光满面的笑脸,是人逢喜事精神爽的霭琳。
周念蕴一顿,直觉她是显摆来的。霭琳不见外的靠近最后在她旁边坐下,酒气混合着浓烈的熏香,闻的她头发昏,转手拿过团扇扇风。
好在霭琳还没有醉的离奇,出门坐了马车只带了两人,只是她未提前告知便上门,让周念蕴有些不高兴。
“皇姐听说了吗?”霭琳眼里透出锃亮的光,是对突如其来权利和荣耀的稀奇与膨胀,“父皇将郡南给我做封地。”偏僻又地贫,不是什么富足的地方。
可看霭琳满足的神色,周念蕴奚落的话到了嘴边没说的出口,最终淡淡地给她一句:“恭喜。”
“于皇姐来说不算什么。”霭琳自嘲一笑,带着无尽的羡意,“你是生来便什么都有的,郡南你哪里看得上?”
那样子明明是其中道理她心里门清,却还是想听周念蕴一句否认,以填补她拼命告诉自己不需要却仍想要找回的认同感。
“既然都知道你还问什么?”可周念蕴不是什么好性子的人,好话说尽实在没好脾气同她掰扯,“既然想要的都得到了,自己乐不就好了?”
她说着一挑眉,很不耐烦的传达一个意思:还舞到我面前来做什么?
霭琳默默地盯着她看,像艳羡她与生俱来的高高在上,片刻垂眼发病似的笑起来:“你以为赵贵妃褫夺封号,剥夺权利便是三哥输了?”
周念蕴皱眉,眼瞧她是疯癫起来,说的话也让她心口气炸:“贵妃之上,后位空悬多年,皇姐怎知不会是赵贵妃荣登宝座?”
被毒兽盯住般的动弹不得,转而来的便是心底的颤栗。霭琳实在太清楚周念蕴的忌禁,这是宫中谁都心照不宣的秘密,甚至被父皇拿来做借口以致形成后宫柔、顺二位贵妃相抗衡而十五载没立后的局面——不准赵贵妃登上后位。
其中原因是与先后有关,至于到底是什么,霭琳不得而知。她知道的是眼下要为这回的口不择言付出代价。
周念蕴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盯着她,语气平静如往常:“她远在京城,怎么样本宫不知道。只是你——”霭琳隐在她的身影下,听她一字一句开始算账,“琼州乃本宫封地,四皇妹无故前来,意图结党营私。”
“那只是寻常宴席!”霭琳转口一句不认。
“本宫的地界,说你是什么便是什么。”周念蕴打断她,“结交人员本宫亲自上奏,意请三年不得参与官级考核。”
霭琳死撑着:“父皇不会信的。”
“父皇会信的。”周念蕴笑着,很笃定的撇清关系,“本宫一介女流,不过寻得是蛛丝马迹,真要查还得是父皇出马。”
这下霭琳慌了,她可没有筹码要父皇手下留情。
“至于你,在琼州养面首,破坏人俗,败坏纲常,去别馆禁足三个月。”周念蕴很残忍的,毫不留情,“三个月本宫自奏请将你转到封地修养,郡南那地儿你不是喜欢的紧?”
有封地是一回事,真要她去又是一回事,想想待过的京城和看过的琼州,心里落差自然显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