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郁不敢瞎琢磨她的心思。有意也好,无意也罢,冲撞了公主是铁打的事实,她不敢多嘴。只是她对钱师傅说的话有一丝怀疑,更有一丝期待:“徐大人真像他们说的那般俊朗?”
“我如何知道?”周念蕴没见过,这话没法说。
那人正在西角书房抄书,她也不能为了验证到底有多俊特意去看一眼。真要那么俊又如何,能让他少抄几遍经书?周念蕴被自己逗笑,让采郁去去了竹篮来摘葡萄。
过了一会,丫鬟来报钱师傅要走,周念蕴让采郁去送送。她素来不喜欢旁人伺候,丫鬟们便甚少在她面前打转,采郁一走,顿时冷清下来。
她开始懊悔,爬上爬下实在费体力,更高处的她还够不着。余光正搜寻能使唤的丫鬟,只见隔着墙,一抹蓝色从假山后面拐出来,蓦然抬头,四目相对,是从西角书房过来的徐玉朗。
看看日头,是他该离开别馆的时辰了。
看来钱师傅的故事也不全是夸张,周念蕴心里想,可惜采郁此时不在,不然见到“公子”定不叫她期待落空。
只是徐玉朗见到她面上一直吃愣,周念蕴皱眉,怎么有点呆?
“小郎君。”周念蕴笑意未褪出声喊他,徐玉朗好似大梦初醒,抬手朝她作揖,“帮我采些葡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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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玉朗回到衙门,经过假山,他一个愣神被万绅拽过去。
“你今儿去哪儿了一天不见人影?”万绅手上不离他的折扇,扇得正起劲。
是几个府衙里同僚,陈悯也在。
“有些事。”徐玉朗含糊着,曾大人交代过不要声张。
万绅难得一次没跟他掰扯:“昨儿的赏你可看了?”没等玉朗开口,万绅连着其他几个又激动起来,“那出手可真是阔绰!可抵我大半年俸禄了!”
徐玉朗自是没拿。
“行了,你们不是别的有话要问?”陈悯比其他人稳重些,在一旁提醒道。
万绅兴奋的脸红到脖子,逮着徐玉朗便问:“你见识广,可听说过姓云的人家?
徐玉朗摇头:“天下权贵众多,我哪能全听过。”
“他妹子前些日子被选在别馆当差。”万绅推出一个同僚,那人不自在的笑笑,却透露出与有荣焉的骄傲来,“回来说那位小姐通身气派让人不敢直视,曾大人见了礼待三分呢!”
徐玉朗不知该作何反应。难怪知府大半夜也要火急火燎地去找他,看来实在是得罪不起。
那同僚谦逊地说:“听说那位云小姐身子不大好,自有贴身婢女照应。我妹妹是她来了之后选进去的,没能近身。”
说着他无不羡慕:“但她说那屋里的器件物什无不精致华贵,全是琼州没曾见过的。”
“我实在不知。”徐玉朗越听越觉得给曾如易惹了麻烦,另一方面他也实在没法证实。
场面冷下来,一时间没人说话,陈悯耸耸肩轻松道:“别馆常来些贵客,今儿李家千金,明儿王家小爷,只不过是这次的阵仗大些,曾大人不明说自有他的考量,我们说了笑了就罢了,别总揪着这事儿了。”
“哗”的一声,万绅没讨着趣儿摇着扇子率先离开:“那便不多说了,我给双阳书斋抄书去了。”
他一走其他人也逐渐散去。
徐玉朗去见过曾如易,曾如易问了些话又嘱咐他几句让他回去了。
第3章 .误会只派了徐玉朗一人
雷声闷哼,雨就是没下,天气黏腻得叫人烦躁。
临着荷花池的小筑,婢女才将靠着湖畔的窗打开,微风伴着朝露带来些许湿润。徐玉朗一早来了,今日从待了几日的西角书房搬离,被安排在这里抄经。
他面前是一张案几,案头笔架上毛笔品类齐全,墨是上好的徽墨,笺纸平整的铺了一摞。
“大人昨日抄录的经文墨全迹晕开了,做不得数。”采郁那天后的第二日就见过他了,相貌果然是丰神俊逸,身型不像别的书生那般孱弱,长臂伟岸,反而像个练家子。
欣赏是一回事,但丝毫不妨碍她公正传达抄经的命令:“请大人从头抄录。”
徐玉朗没什么异议,曾大人为这事将他晨起应卯的事儿都省了,清早就有马车停在巷子口,辰时之前必将他送到别馆来。
“大人不要拘谨,累了可在周围走动走动。”抄经讲究心诚,也要精神力分外集中才是。昨日的经文中虽无错字,但后面的笔记显然没有起初的工整,也难怪,一抄几个时辰难免手抖。
采郁说完要走,想起什么又回头:“大人尽量别出这院子,我也吩咐丫鬟没事别进来叨扰。若偶有几个进来洒扫的,请大人避开就是。”
徐玉朗连声应下。这哪里是怕丫鬟打搅他,是怕他贸贸然出去惊扰了她家小姐吧,想罢他收拾起心思,研墨抄写。
钱师傅又来了嘉品楼,天气热的周念蕴胃口更差,连水晶团也吃不下了。喝了些冰镇绿豆汤,听钱师傅又开始讲故事。没了束缚他完全放开,世故人情怪异奇谈无所不谈,周念蕴听多了嫌聒噪,让他去同小丫鬟们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