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月坐着看她,声音勃然在侧:“既然知道我如今在你之上,怎么这么不懂规矩,见到高位嫔妃也不行礼请安,你的脑子都生给你女儿了吗?”
李美人大怒:“许星月,你放肆,下贱的奴婢就是上不得台面,才爬上龙床几天就失了神智了?”
星月目光凌厉盯着她:“放肆?你才放肆,胆敢口出狂言,以下犯上?来人,掌嘴。”
李美人吼叫起来:“我是公主生母,你敢打我?”
汪植得令,立刻扬手,照着李美人的脸就是一个巴掌,星月满意的起身:“我就是打了,你能奈我何?你现在有什么资格在我跟前叫嚣?”
李美人捂着脸,像是受了莫大的折辱,气得浑身发抖,身旁一众宫女,看着两个娘娘针锋相对,一个声响都不敢发出来。
星月扶了扶钗,侧着身子对李美人道:“比起你打我的,这点算什么,一巴掌你就扛不住了,不能够啊,李美人,既然你这么不懂规矩,就罚你在这见心亭中行跪拜礼百次,免得下次见了人又忘了行礼。”
她吩咐长信殿的宫女瑶台:“你就站在这里吧代为受礼吧,切记,数清楚李美人行了多少次礼,少了一次我拿你是问。”
瑶台忙应是,李美人被星月气的眼都发红,怒声道:“许星月,你做人做事不能太绝,我还有两个公主,你有什么?才得了几天势,就敢如此张狂,你就不怕哪天风水轮回,因果报应到你头上吗?”
星月望着她淡淡笑:“我怕啊,只是眼前都顾不到了,哪还管得了以后呢?因果报应这句话我送还给你,因为你的报应已经来了,就是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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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皇帝来玉华殿看望大公主,贤妃含笑相迎,一派婉约姿态。
大公主已有三岁多了,在登基前几月时生在潜邸里,她是皇帝的头一个孩子,一直极得宠爱,又生的活泼伶俐,背书写字都学的快。
皇帝心里有一份骄傲,先帝儿子多,自小他在兄弟里头习文习武都是拔尖儿,如今对自己的孩子,自然也期盼着能是出类拔萃的好孩子。
贤妃让公主背了两首诗,瞧着皇帝心情不错的样子,便见缝插针的把秋园之事说给皇帝听,说罢又叹了一声道:“臣妾知道许婕妤和李美人素有旧怨,只是李美人毕竟是公主生母,这样大庭广众之下责罚她,还要那么多奴才看着,是不是多有不妥?”
皇帝手里拨弄着盖碗,全然没了心情,静了会后才道:“朕回头会与许婕妤说的。”
贤妃还要再说,皇帝止了她的话头道:“许氏性子泼辣,不是个东西,叫后宫的人以后没事少招她,离她远点,省的搅和的朕不得安宁。”
第二十八章 皇帝驾幸长信殿时,思虑再……
皇帝驾幸长信殿时,思虑再三才问了星月秋园之事:“你们那些烦人的事都传到朕这里来了,你们当朕日日闲得慌是吗?”
皇帝对她直言:“你给朕老实点,朕没工夫给你们这帮女人断官司,谁对谁错也要拿来问问朕,你扯一堆理,她扯一堆理,烦的朕头疼。”
星月翻了翻眼,哼了一声问:“哪位主子这么闲情逸致,这点子小事也值当到御前传一嘴?是贤妃吧?”
皇帝往她身旁的榻上一坐,星月就道:“我一猜就是她,搅屎棍子!”
“许星月!”皇帝拍桌子提醒她:“你还有没有一点规矩?”
星月反问:“陛下偏心了,明明是李美人先辱骂臣妾,她称我为北巷贱女呢,我怎么咽的下这口气?她还踩踏陛下赏赐的花株,故意损毁御赐之物,就不该罚?臣妾只是让她磕了几个头罢了,陛下就心疼了吗?”
说着就要掩袖垂泪:“臣妾知道,自己比不得她,她是旧人,与您有情分,又有公主傍身,臣妾有什么呢?如今受了折辱也要忍气吞声,我位卑人轻,她便是贵人,往后她要打要骂,臣妾概不还手,这总成了吧?”
皇帝让她吵的额头直跳,无奈揉了揉眉心,叹声气道:“朕真是怕了你了,宫里再多几个你这样的,朕不用活了。”
他耐下性子劝解:“李美人毕竟是公主生母,日后不可大庭广众之下折辱,面上难看。”
星月知道皇帝不会拿她怎么样,心里也有自己的分寸,恃宠生娇可以,小作怡情,大作伤身,再不依不饶的唯恐皇帝要翻脸,眼下给她台阶她马上就顺竿下,抿唇笑着应了声知道了,随后亲手剥了一只荔枝递到皇帝嘴边,笑盈盈道:“这是西胡新贡的荔枝,汁水充沛,香甜可口,陛下尝一尝。”
皇帝就着她的手吃了,又道:“提起西胡,朕倒想起他们求援的折子还在朕的书案上压着呢。”
星月撑着头望他:“是西胡可汗求北周发兵平乱之事吗?前几日仿佛听太后提起过,说西胡与北周是亲戚呢。”
西胡与北周边境接壤,毗邻岐州,过去曾有过两国公主和亲通婚之举,在北周文帝年间,西胡开始纳岁称臣,现今的西胡大可汗佐都喇嘛是北周朝云大长公主的后代,乃陛下姑祖之孙。
大可汗忠贞情深之名远扬,爱美人不爱江山,宠爱汉女侧妃,荒废政务,疏远后宫,大妃淳于氏出身贵族,不堪忍受丈夫冷落,屈居汉女之下,遂勾结宗室及母族,要推举自己的儿子登位,逼迫大可汗杀宠妃,自退位,西胡现今乱成一锅粥,大可汗无奈之下上折求北周出兵援助。
皇帝说起那个佐都喇嘛,颇为不满:“为君者,不能使国家安定,为夫者,不能权后宫之衡,简直一事无成,也就每年贡上来的水果还不错。”
星月笑:“民间那些个黄毛少女,可是十分崇拜他呢,感慨大可汗后宫三千,只取一人的忠贞之情,谁不想要这样的夫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