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明的野玫瑰——爆炒小黄瓜
时间:2022-02-21 14:08:44

  旁人不知道他是吃醋了,还以为阿摩司殿下又抓到了夜祷偷懒的人,吓得赶紧打起精神,以免被阿摩司殿下赶出神殿。

  谁知,他们越是精神奕奕,阿摩司越是妒忌不已。

  最后,他神色冷漠地离开了,留下一群教士胆战心惊地面面相觑。

  阿摩司过来巡视时,艾丝黛拉至始至终都没有抬头看他一眼,却能感到他的目光一次又一次焦躁不安地投向她。

  她忍不住微微勾起唇角,合上书,享受似的摩挲着《颂光经》古老而神圣的封面。

  在她进入至高神殿之前,这本书在祭坛放置了几百年,从来没有被女人的手触碰过,就像那位高高在上的殿下,从来没有被女人亲吻过一般。

  现在,无论是这本书,还是那位殿下,都被她毫不留情地玷污了。

  当然,她用“玷污”这个词,并不代表她自认为是脏污的一方。她只是觉得,这个说法很有趣,有一种摔碎精致瓷器、毁灭美好事物的快感。更何况,这种说法还是用在她讨厌的神殿和神职人员身上,就更令她愉悦了。

  这些天,除了在祭坛扮演温柔庄重的神女外,她还在至高神殿的藏书殿里看了不少书。

  这可能是整个至高神殿,她最喜欢的地方。一眼望去,如石砖般整齐垒起的书脊,置于将近六十五英尺高的深红色书架上,整个宏伟的殿堂足足有二十个这样的巨型书架,这里是真正的知识的海洋。

  殿堂中央的台座上,有一本红皮革封面、流转着纯净白光、平摊开来的魔法书,只要用手指点一点上面的书名,就能拿到想要的书籍。

  还好至高神殿不禁魔法,不然这么高的书架,光是搬楼梯、爬楼梯找书,上上下下,就要花费好几个小时。

  不同等级的教士只能借阅与自己职位相等的书籍。比如,那天不自量力羞辱她的神学教授,属于至高神殿的编外人员,是整个神殿级别最低的一类人,只能借阅普通的藏书,连测绘得稍微精准一些的地图都没办法翻看;教士们则根据职位的高低,可以借阅一些与政治相关的卷宗和书籍。

  在普通神殿里,神女其实是仆人般的存在,就像低级教士一样,但低级教士有晋升的空间,可以凭借自己的能力,一步步往上爬,神女只能日复一日地苦熬,直到熬成老神女,靠着年纪与阅历,得到他人施舍般的尊重。

  艾丝黛拉以为自己就算成为了至高神殿唯一的神女,在借阅藏书的权限上,最多和普通教士差不多;谁知,阿摩司直接给了她最高的权限。

  上至地图卷宗,下至人文历史,全部任她阅览。

  艾丝黛拉忍不住眯起卷翘的黑睫毛,心想,这位殿下是不是有点儿缺心眼?

  但阿摩司敢借,她就敢看。

  短短两天时间,她把各个神殿的卷宗都翻看了一遍,发现了一个非常有意思的现象。

  神殿的收入主要分为两部分,一部分是帝国的税收;另一部分则是人头税、教产税、裁判所的诉讼费和信徒捐赠的财产和土地;一开始信徒的捐赠只占少数,但是从三十年前开始,信徒的捐赠陡然增多,一度超过所有的收入。

  阿摩司下令严查,底下的人不敢怠慢,立刻呈上详尽的账单——捐赠人的姓名、住址、家境、捐赠的是土地还是金钱,每一笔都记得清清楚楚。

  三十年间,仅凭捐赠,神殿就得到了上千亩的土地——怎么想都不可能。

  艾丝黛拉饶有兴味地收起卷宗。

  她还在王宫时,能看见的和听见的,都十分有限,只能根据那些王臣的一举一动,去推测去想象外面的世界。

  要不是那些愚忠的信徒,把她拽下了王位,赶出了王宫,她可能这辈子都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是如此精彩,神殿的漏洞……是如此之多。

  她之前以为神殿是坚不可摧的大厦,需要先放一些蛀虫在他们的基石里,等基石被蛀得千疮百孔后,才能推倒这座牢固的大厦;谁知,它本身就满是黑黢黢的蛀洞了。

  等她查清这些“捐赠”的来源后,她非常乐意附在阿摩司的身边,把神殿的罪状,一宗一宗地念给他听,等待他公正无私地做出判决。

  当然,念给他听之前,这些触目惊心的罪状,首先会公布在神殿的信徒面前。

  自古以来,黄金和白骨都密不可分。

  每一个深孚众望、穿金戴银的贵族和发迹者,背后都是成堆成山的骷髅;一个冉冉升起的富商,要吮食成千上万个穷人的骨髓,把他们的血液和汗液都榨得干干净净,才能筑起金碧辉煌的公馆,聚敛起可观的财富。

  个人尚且如此,更何况庞然如山的神殿呢?

  阿摩司要是知道他一心一意维护的神殿,是如此罪恶,那张冷漠禁欲的脸庞会不会露出痛苦与绝望的表情?

  要是他的痛苦能够取悦她,她不介意再亲他一口。

  洛伊尔意识到,想要彻底地击败阿摩司,不被他抹杀,他必须形成和扩张属于自己的势力。

  他想起德蒙曾提到的骷髅会内部会议,变幻出人身,准备降临到德蒙的身边。

  看着镜中与阿摩司一模一样的脸庞,洛伊尔面沉似水,刚要给自己换一副五官,就在这时,房门开了。

  他正在艾丝黛拉的卧室里,此时此刻想要变回蛇身已经来不及了。他只能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面容僵硬地看着艾丝黛拉的身影越来越近。

  “殿下,”她甜美的声音响起,带着银铃般的笑意,似乎心情很好的样子,“您进我的房间干什么?”

  洛伊尔胸口的妒火,被她轻描淡写的一句话点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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