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父挑了挑眉,“老人思念孙子, 但你心狠手辣藏着不让见, 才令我们时间久了按捺不住想念把他带回家而已。这叫人之常情, 犯了哪条法律法规了?倒是你,以前一口法律一口道德压人,现在却开车撞烂我谢家大门,知不知道自己更是知法犯法?”
“话说完了?该我了。”姜眠眉眼更冷,“我只知道现在熟人作案太多,心急如焚担心孩子是不是被绑架了?既然谢董这么心疼外面那扇被撞坏的门,开个价,我就算是天价也一定赔。”
“我谢家看起来像是缺你这点破钱吗?”
“需要我再提醒你们跟陆卓桃联手操作股市,低价昧走四膳堂股票吗?”
又是这种刺耳的话,谢父眯眼道:“就那点破股票值得你天天提在嘴上?”不可否认,谢母因为贪婪低价购买陆卓桃手中的四膳堂股票这一点——被姜眠广而告之是侵吞儿媳资产,成了谢家迄今洗不掉的污点,也是让谢父最恼羞的一点。
“破股票?”姜眠好笑极了,“你们要是真的这么清高,那怎么不见你们舍得把这点玷污谢家门楣的破股票扔掉!让开!”她毫不客气地撞开挡路的谢父,抱着谢子奇离开,但不忘顺手摔上门。
于是谢父他们转身来追,关了的大门被摁过内锁,扭了好几下才追出来就慢了半分钟。
姜眠俩人已各自坐进车头车尾。
谢父急道:“拦住她!”
于是一群谢家佣人赶紧上前堵车,但姜眠视而不见地掉头加速,直接把他们给吓散开——谢珃抵达老宅时,看见的就是这幅惊慌场景。
姜眠也看见了他。
视线对视时,她眼无波澜,像是不认识他一样,照旧绝尘而去。
谢珃准备下车问情况,但谢父动作更快,开门坐进来:“还愣着做什么?开车追呀。”
他试图劝住谢父,“算了吧,抚养权在她手里。”
谢父勃然大怒,没被姜眠气到却被自家不孝子给气内伤了,“你不要儿子,我还要孙子!如果不是你偷腥不擦嘴让人发现,又拖泥带水被姜眠杀翻盘,我们见孙子至于偷偷摸摸?赶紧开车追,你不开车就滚下去,我自己来!”说完,谢父作势要抢方向盘。
谢珃怕他情绪激动会出事,只好听命地追向那辆黑色SUV。
谢家老宅门口热闹逐渐散去,无人注意一辆“载客中”的计程车却空着后座经过。
这辆计程车慢腾腾地追在谢珃后面,见谢家老宅远离了,两个抱头蹲藏在后车座的人立即直起腰板,双手搁膝,正襟危坐。
司机通过车前镜往后一瞟,结合刚才那女人开车撞豪宅门的事件,脑子已交织出各种狗血的豪门虐恋。于是,悄悄竖着耳朵窥听后面的对话。
谢子奇仍是一张懵逼的包子脸。
他刚被姜眠抱出门,不知为何就突然间转到董雪帅怀里,又被他抱进计程车躲起来。不懂就问,遂实诚道:“叔叔,我们刚才是在躲我爸爸吗?那现在又为什么要追我爸爸妈妈呢?”
董雪帅慈爱地摸着这颗毛绒绒的脑袋,敷衍道:“以你年龄,恐怕不能听懂我的解释。”
谢子奇哼道:“为什么听不懂?我又不是三岁小孩。”
董雪帅:“……三岁跟四岁有差吗?”不过谢子奇早熟,算是为人父母的悲哀吗?
***
弯弯绕的公路上。
姜眠直视前方,驾车飞快。
车内后视镜终于出现一辆豪车,由远及近。
她知道谢父谢珃都在那辆车里,于是踩着油门的脚稍稍用力,瞬间拉开距离,却又在前方较宽的路口,突然快速打满方向盘,轮胎抓地,强行掉个头。
谢珃心生疑惑。
两辆车,面对面。
车头对车头,隐隐像极当初法庭的对峙。
随着两辆车的距离一点一点靠近,谢珃心中的疑惑一点一点扩大。
他着实猜不透姜眠想要做什么,只能赶紧减速、踩紧刹车——直到双方相聚五十米,距离在一点一点拉近,正要停车时——
对面姜眠的车终于动了,伴随着车轮飞转的声音,却是直接踩满油门迎面冲过来。
谢珃警铃大作,“爸,你快坐稳!”他迅速挂了R档倒车后退。
两辆车瞬间反过方向飞速追逐。
一边是山壁。
一边是悬空。
谢父失声叫道:“她是要跟我们同归于尽吗?这女人是疯了吗?子奇还在她车上,她连自己亲生儿子都不要了吗?”
谢珃绷紧神经,完全听不见谢父的叫嚷,目光在飞速逼近的黑车和车镜倒影中快速切换,攥着方向盘的手亦是渐渐用力,谨慎而快速地打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