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总让我做无谓的重复。”
“……她在研究怎么买凶.杀人。”
“她要杀谁?”
“一个姓北门的人。”
“她为什么要杀那个人?”
王某强用力抓了抓头发,露出一种很无奈的表情,一下子靠在椅背上。只有当一个人长期拿某种事无能为力,才会露出这样的表情。
他说,“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
“我不知道她跟那个姓北门的人具体有什么仇怨。她一直都把全世界的女人当仇人。”
“她为什么对其他女人有这么深的恨意?”
王某强盯着墙角,又不说话了。
谢亦桐想起他个人信息里的三个字——父不详。
她说,“你父亲是谁?”
王某强嘴唇抿了抿。不说话。他盯着他的墙角,谢亦桐盯着他。
他的母亲,是至今仍有相当影响力的戏剧女王鹤临的掌上明珠方惜年,但,父亲一栏里只写,父不详。一个名门千金,她亲生儿子的父亲竟没有任何信息。要么是对方上不了台面,写出来丢人。
——要么就是对方太上得了台面,以至于根本就不认她。
谢亦桐想起他自己承认过他想在这个案子里捞钱。一桩发生在学校操场上的古怪命案,死了两个杀手和一个没人认识的老太太,伤了一个校长……怎么看也不像是有钱可捞的样子。
除非他知道什么内情,知道在这起事件里只要把某些东西找出来,就能向某些人开口要钱。
而从始至终,这起事件里最重要的相关人……
谢亦桐缓缓地说,“第四小组07号,亚洲富豪严天世和你究竟是什么关系?”
王某强几乎哀叹了一声。他捂住了脸。
谢亦桐说,“他是你生父?”
“……啊。”
算是承认了。
但,既是生父,却不在档案里留名……众所周知严天世是从未结过婚的。王某强是秘密里的私生子。难怪方惜年要把所有女人当仇人,以严天世的权势,他不会只有一个私生子,更不会只有一个情人。
谢亦桐问,“方惜年和严天世的关系怎么样?”
“不怎么样。”
“具体一点。”
王某强仍捂着脸,看不见表情,“以我外婆每天叹气时候的说法,她剃头挑子一头热,像中了一辈子的毒。他几十年没搭理她。不过,因为迷恋他,她很积极地跟他手下的势力套近乎,经常打听他的动向。”
“也就是说,方惜年来繁市,与严天世有关?”
“对……她打听到他即将在这边有大动作,然后,”王某强抓了抓头发,“她那几天神志不清,整夜尖叫,成天念叨着什么北门世家、北门世家,连行李都没收拾就到繁市去了。”
“她杀人的事,严天世知不知道?”
“他从来没管过她。”
“那么,方惜年打听到的,严天世即将在繁市有的大动作是什么?”
“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你怎么知道你有钱可捞?”
“因为他真的很有钱,不管到底是要干什么,插一脚,总是有钱可捞的。”
谢亦桐打量着屏幕上的人。
这人其实很漂亮,但手捂着脸,眼睛从指缝里露出来,定定地斜视着墙角。捞钱,他直言不讳,仿佛与太阳升起一样理所当然。
严天世没有理会过他妈妈,想来也从来没理会过他。
谢亦桐道,“把你的手从脸上放下来。”
王某强顺从地把捂着脸的手放下来,脸上隐隐有自己的手印。
谢亦桐问,“方惜年现在在哪里?”
“我不知道。”王某强顿了顿,“我外婆说她两个月没音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