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神想了想, 最后一次见香囊还在的时候是从竹丛离开之时。
女子贴身私物不能任其流落在外,乔芝当即去了丫鬟们等待处, 命连香在她去过之处仔细找一找。
得知主子香囊丢了,连香一路搜寻边边角角,却一无所获。怕漏了哪处,还来回又找了一遍。
乔芝听连香说寻了两遍都没找到,与她确认道:“净房附近那一条路有好生看看吗?花丛里、草里。”
“回少夫人,奴婢都找了,没有。”连香知道此事不好, 又主动道, “夫人, 奴婢再去找找, 您莫急。”
乔芝心知若这样还找不到,极有可能就是被人捡去了。那附近常有人走过, 她发现的也较晚,也不知是谁捡了去。
不过再找找总归是好的, 她对连香点了点头道,“那就辛苦连香再去找找。”
裴锦玥看乔芝有心事一般从外回来,凑上去关怀道:“嫂嫂,怎么了?”
“小事, 无碍, 丢了个香囊,可能被人捡走了。”乔芝想着,也不知是谁, 捡了香囊却不询问归还。
裴锦玥点点头,没放在心上。毕竟今日郑家人多眼杂。有人捡了好看的香囊私下留着用也并不稀奇。
从外面同兄长说完话的魏苧儿自外走进,不着痕迹瞟了乔芝一眼,心中暗自期待被说服的魏仲澜能好好利用那个香囊,给乔芝同裴世子之间埋个不信任的祸患。
连香存了心又四处寻找香囊,这一回她不仅找了乔芝走过的路,就连没去过之处也找了一番,可直到学堂放了课,仍是连香囊的影子也没见着。
主仆二人只好放弃此事,先同裴锦玥等回府。
乔芝回到扶风榭,进了屋内看见裴承赫面前摆了一方小木箱,正摆弄着里面的物件。她扬声唤道:“世子。”
裴承赫抬起头,顺手拉下箱盖,将木箱给合上了,“回来了,今日感觉如何?”
乔芝走上前,将自己的堂记递给他看,回道:“极好,比我想象之中还要好。郑大学士府办了这般诚挚、专为女子设的学堂,真是一件大善事。”
“是不错。”裴承赫翻看着乔芝的堂记,见她字迹工整、写得认真,不由得扬起唇角露了几分笑意。
看完后,他将册子合上轻放到一旁,双手按着箱子问乔芝:“猜猜这里面是什么?”
这是一尊黑漆描金绘松竹的乌木方箱,乔芝左右看了看,见这个箱子还有些大,于是猜测道:“是世子新得的玩赏玉器?”
“非也,再猜。”裴承赫摇了摇头,“是给你的。”
给她的?乔芝见箱子这个大小,确实像是放了一尊摆件的,试探道:“给我的玩赏玉器?”
裴承赫神秘一笑,将箱子转了个方向面朝着乔芝,“ 打开看看。 ”
他这般神神秘秘的,引得乔芝生了几分好奇之心,双手端着盖子缓缓打开了来。
开盖后,内里放置的物件一一展露出来。
小中大的紫毫兔毛宣笔、名墨徽墨、几方各式刻纹的端砚,还有各式精美的笔架、玉雕镇纸,琳琅满目摆置在箱中。
“若你此时尚在闺中,今日就是第一日入族学。锦玥她们当初第一日去大学士府时,母亲就每人送了一套文房四宝。别人都有的,我夫人也必须有。”裴承赫讲明送她这箱物件的缘由。
乔芝取了一支只听过没见过的紫毫在手中赏着,捏着笔用笔尖在手背上拂了拂,由心而发的笑容含着几分纯真,仿佛回到了极易满足的年少时期。
裴承赫总是能换着法子让她感受到被关怀、被偏宠。
她想起今日听到的魏家姑娘说的话,当时她就没放在心上。此时回想起来,就算裴承赫从前说过要休了她,如今他又巴巴地对她这么好,这不是更令人觉得裴承赫此人有趣得很么。
乔芝不仅不介意,还笑出了声来。
裴承赫本来见乔芝笑得清甜,正跟着一起开心,忽然见她清浅的笑变成了趣笑,茫然问道:“想到何事了?”
乔芝自然不能告诉他实情,只低头笑着,夸了他一句:“想到世子为人幽默风趣。”
幽默风趣?
整整两日,裴承赫脑子里都环绕着这四个字。
此时在练武院,他拉弯了弓停滞了半晌,又松了弓弦,看向一旁的燕来,问他道:“你觉得我幽默风趣吗?”
燕来心中一紧,又来?这已经是世子爷问的第四还是第五次了,难道是对他之前的答案不满意吗?
回想前几次针对这个问题他说的或肯定或否定的答复,燕来决定换个思路,“在外人看,世子爷定是威猛霸气的。但是少夫人与您情深甚笃,自然与旁人不同。所以少夫人觉得世子幽默风趣,小的觉得有它意可解。”
裴承赫不住地点头,拍了拍燕来的肩道:“说得好。”
原来如此!裴承赫美滋滋地想着,所以芝芝说他幽默风趣,其实是心里对他有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