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账册记载一锅善粥花费为一千六百五十文,实际一锅粥仅需三百四十文。算下来,霍氏共贪下五百余两白银。
等在寿安堂见证结果的众人听到这样大的数目,无人不是惊诧不已。
三老爷与三夫人一同跪在雷老夫人跟前,哆哆嗦嗦半句话都说不出。
三房的嫡女与庶子庶女跪在夫妻二人身后,闷声痛哭。
侯爷站起身来,对雷老夫人行揖礼道:‘母亲……’
“振声,你不必说。”雷老夫人已经生过了气,此时眸光淡漠,一字一句道:“霍氏监守自盗、行为恶劣,褫夺厨房、药房一应管家权,领家法准则棍十棍。三老爷裴振威知情不报视为同谋,领相同家法惩处。罚三房交出所贪银两充公,不得延误。罚霍氏禁足三月,抄心经三百遍。”公布完惩处后,雷老夫人站起身来被嬷嬷扶着走了,“乏了,都回吧。”
老夫人走了,侯夫人本着执掌家事的身份,把三房夫妇劝起来了,又三令五申在场人不得将此事外传,才让大家散了。
三老爷和三夫人低着头,互相搀扶着去领罚了。
终于解决一件心头大事,乔芝与裴承赫对视一眼,并肩走在侯爷夫妇身边。
四人虽不发一言,但对今日之事皆是心知肚明。侯夫人盼了几年,终于在今日将所有管家权都收回了大房手中。
待裴承赫再升任,这些阖府上下的管事又会顺理成章地移交到乔芝手中。
三房没了捞钱的门路,五房不大再会与三房交好,此后,大房在侯府中一家独大,处事再没了掣肘。
乔芝与裴承赫一身轻松地回到扶风榭,吃午膳时甚至叫茶房上了酒水,庆祝性地举了杯。
此事尚未尘埃落定前,两人都没什么旁的心思。
这两个多月来身心都被正事牵绊,裴承赫在军营也忙碌,今日解决了大事,又休沐,都感觉仿若卸下了大石。
裴承赫吃着菜,盘算了一件很久的事浮了出来。他眸中思绪渐沉,动筷的动作都慢了一些。
良久,裴承赫状似不经意地说:“芝芝,锦玥快要过生辰了,你帮我去旁敲侧击一下,她近日来想要什么,我好提前准备着。”
乔芝回忆了一番,问他:“是九月二十日对否?世子想要我问得隐蔽一些吗?那我下午去找锦玥她们,帮世子探听一番。”
“正是。”裴承赫点着头,心虚地看了乔芝一眼,然后给她夹了菜,就没再说话了。
被裴承赫委托重任的乔芝用完膳后就派彤兰去给裴锦玥报了信,得了回应后就带着人离了扶风榭。
因着还要隐蔽些问,乔芝在金玉苑同几个妹妹处了不少时间,不但问了裴锦玥喜欢什么,也问明白了三个庶妹的喜好。
她这一去就是接近一个时辰,回到扶风榭正屋时,这里已全然不同了。
从正院处就铺着一路红绸,丫鬟们含笑站在两侧迎她进去。
乔芝看着这一副与新婚时差不多的场景,懵懂地能猜到裴承赫要做什么了。
她来到挂着红绸的正屋前,望着身穿鸦青色绣孔雀交领袍的裴承赫,见他眉宇间仿佛藏着山川河海一般浩荡广博的情愫与她对视、缓步朝她走来。
乔芝停下脚步,等他来到她身前,朝她伸出手,唤道:“夫人。”
她配合地将手放在了裴承赫手上,被他牵着走到屋里。
这里面被布置得与她当时做新妇那日一模一样,墙上贴着红双喜,桌上的衬布也换成了红色,以及一应摆设,都挂着小红绸花。
乔芝不禁歪头看向裴承赫,问他道:“世子,所以你方才是特意支我离开的?”
裴承赫但笑不语,牵着乔芝走进小室,这里面挂着乔芝的那一身绣了孔雀的衣裳。
两人走到衣裳跟前,裴承赫问道:“夫人先换上这衣裳可好?”
见着这样的场景,乔芝知道自然是裴承赫想补足成亲那日他缺失的部分。
不过他没穿喜服,反倒是穿了两人定的套衣。乔芝感觉还挺新奇的,并且也觉得有不寻常的意义。
“好,那我换衣裳,世子先出去吧。”乔芝同意道。
裴承赫没有意见,松开牵着乔芝的手,自行退出小室了。
乔芝一边打量裴承赫布置的“喜房”,一边换衣裳。发觉就连床都被换上了同那日相同的百子千孙锦被。
小室的桌上还摆着合卺酒,甚至一方托盘里还有一张折起来的盖头?
乔芝哭笑不得,不过心里还是有些小小的喜悦。
换好衣裳后,她十分配合地将销金盖头蒙在了脑袋上,然后端坐在喜床上,才出生唤道:“世子,我换好衣裳了。”
裴承赫走进卧房中,没料到乔芝不但没觉得他多事、荒唐,反而还给自己盖上红盖头,坐在喜床上等他。
他望着端坐着的佳人,衣摆处有与他身上的刺绣能拼作一副图画的孔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