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子俩到跟前站好，郑春阳就举起了自己的手机，展示了一条朋友圈，很兴奋地说道：
“这是我那个学生钟宣发的，你们都知道他吧？哎呀，小伙子太优秀了，他旁边这个姑娘也太漂亮了，我一看就喜欢得不得了，你们也来看看！”
卫俨当然知道钟宣，而这条朋友圈的内容他也很熟悉，就是宣传片庆功派对的照片。而郑春阳喜欢得不得了的漂亮姑娘，就是他的女朋友齐大福。
足足九张照片，每张都是钟宣和大福的合影。有几张是他们被众人簇拥着站在台上，大福有点紧张，钟宣就护着她；还有两张是下了台，钟宣替大福拿掉粘在头发上的花瓣。
每一张都很亲密，俨然是一对璧人。
“你喜欢有什么用？这一看就是小钟的女朋友，又不是你儿媳妇。郑教授，你还是别瞎激动了啊！”卫怀国笑道。
“闲聊嘛，较什么真。”郑春阳却还是很得意，说着看了眼儿子，“我相信小俨的眼光，他这千呼万唤的，好不容易谈了个女朋友，肯定不比这个姑娘差。”
父母的话无异于雪上加霜，他有点忍不了了，觉得钟宣完全是在挑衅，是故意让郑春阳看见的。
“妈，您是不是觉得您这个学生完美无缺啊？学术优秀并不代表他人品优秀！”
本来就是一家人取乐，没想到卫俨一开口竟是怒气冲冲，卫怀国和郑春阳都愣住了。“你怎么了？小钟怎么得罪你了？你不就见过他一次吗？”
卫俨轻哼了声，掏出手机，翻开了自己和大福的合照，摆在桌上，“妈，您不用羡慕他，您喜欢的这个姑娘就是您儿媳妇！”
郑春阳惊呆了，看看卫俨的合照，又对比钟宣的朋友圈，脸色沉了下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卫俨本不想让父母操心这些乱七八糟的事，但既然到了这个地步，也是要解释清楚的。而解释的同时，他也把大福的身世和父母讲明了，希望得到他们的支持。
“妈，您既然看重钟宣这个学生，抽空也教教他怎么做人吧。他也许并没有对我女朋友表明心意，但我们的关系因为他，已经出现了很大的问题了。”
郑春阳还是头次见儿子脸上出现这种愤恨的表情，她已经明白事情的严重性了，也有了深深的担忧。
卫怀国一直没发表意见，神色比郑春阳平静一些，眼中有自己的考量。卫俨准备转身之前，望见了爸爸的表情，就说了句：
“爸、妈，我过两天就要去参加集训了，我不会忘了自己的身份，也不会因为私事做出违反纪律的事。你们放心。”
卫俨虽然这样说，但其实就是在压抑自己的情绪，父母都看得出来，但也都没再多说。而等儿子进到房间，关上了门，卫怀国却突然问郑春阳：
“家里那些旧照片都收在哪儿了？”
第38章 一道坎 一道很难迈过去的坎……
月底最后一天, 大福像往常一样来到了单位，笑着和同事们打招呼，然后开始处理工作。她表现得很自然, 没有人知道，今天也是她在派出所工作的最后一天。
卫俨已经去集训队报到了, 今天没有来所里。她没有什么顾虑了, 只是倍加珍惜这最后的工作日。
午休时间, 她整理了一张表格。把各类维修采购的联系电话和联系人都列了出来，清清楚楚，给每个科室都打印了一份。
她来之前, 所里没有专门的综合内勤。这些琐碎的事就被分散得更琐碎，即使是一件非常简单事，也会拖延很久，甚至还不能解决。所以有了这份表格，以后就算还是没有综合内勤，各个科室也能自己妥善安排。
她捧着这些表格，把四层楼的每个办公室都转了一遍。办公室有人的就直接交给同事，办公室没人的就贴在门上。她既是在工作，也是在告别。
虽然她是因为卫俨才到这里的, 虽然她不是正式在编的民警，虽然她工作了还不到一年。但, 到了这一刻，她才深切地领悟到, 就算没有卫俨, 她也已经爱上了这份职业。
回到一楼，她在正对大门的展示墙边驻足，墙上挂着五个鲜红的大字, 为人民服务。缓而，她的眼中潮湿了，她觉得自己也许还配不上这几个字，但也算是尽过一份心了。
“你好，请问……”
大中午的，她站了这许久，门前还没人来往。忽然听见声音，却见是一个相貌温柔，仪态优雅的中年女人。女人只问了一半，看她的眼神却有十分惊讶。
“您好，有什么能帮到您的吗？”她转身身子，微笑面对。
女人走近了两步，眼中又透出打量：“你是小齐吧？你好，我是卫俨的妈妈。”
原来，女人的惊讶和打量，都是因为认得她。可卫俨的妈妈怎么会认得她？又找到派出所做什么？
郑春阳自然不是来报案的，也自然知道卫俨不在所里，“小齐，我们能找个地方谈谈吗？我不会耽误你很长时间的。”
郑春阳看上去很礼貌，但大福已经在不自禁地发抖了，她的恐惧不仅仅是因为现在这个场面。可没办法，她不能无端拒绝郑春阳，也不能在所里多说。
“您稍等，我去换身衣服。”
几个字，说得仿佛用尽了浑身的力气。几分钟后出来，她也显得有些凌乱。郑春阳只是安静地等着，然后将她带上了自己的车。也没去远，就是附近的一个茶餐厅。